在激烈巷战中忙撤侨 我驻乍得外交官的别样春节

　　法军帮助撤离侨民 供图/艾茜 北青网发

　　使馆附近被击毁的反政府武装战车皮卡 中国驻乍得大使馆提供 北青网发

　　2月2日（腊月26）乍得反政府武装攻进首都并与政府军展开激烈巷战，我驻乍得大使馆4名奉命留守的外交官伴着馆外枪炮声过了一个别样的春节

　　2008年春节，当国内的人们放爆竹欢庆新春佳节的时候，地球另一边的4名中国外交官却正亲历着真正的炮仗，真炮仗声响巨大，却全然不是过节的喜庆祥和。2月，乍得国内爆发武装冲突，我驻乍得大使馆4名奉命留守的外交官伴着馆外枪炮声过了一个别样的春节。

　　■使馆外的激烈巷战

　　2月2日，乍得首都恩贾梅纳形势急转直下，反政府武装攻进首都并与政府军展开激烈巷战。我驻乍得大使馆向国内汇报后开始撤侨并撤走大部分馆员，组成4人留守小组。这样，大使王英武、政务参赞陈光国、一秘王锋和二秘任长江留在了战火激烈的恩贾梅纳。由于十多天来乍得通讯中断，记者在昨天终于联系并采访到留守小组成员之一———政务参赞陈光国。

　　陈光国说，“反政府武装从恩贾梅纳的东南和西北两个方向攻过来。使馆就在其中一条交火战线上。馆外是政府军的T55坦克，反政府武装不停地在冲破防线。交战就在使馆院外三四米的地方，耳边全是12.7毫米和14.5毫米口径重机枪声、坦克炮弹和火箭弹巨响。”

　　他说，2日到5日的枪炮声最激烈，当时子弹和弹片时常打到院内，所幸大使馆没有遇到正面袭击。当局势稍缓，陈光国走出使馆看到，大使馆院一面墙上全是弹孔，有一处还被炸出一个洞。使馆对面的银行还被炮弹轰出一个大洞，不远处停着一辆反政府武装用作冲锋的皮卡。

　　3日下午以后，使馆只剩下他们4人。“我们的馆舍是租的民房，没有避险空间，我们就找没有窗户的房间和有两堵墙的走廊躲避枪炮。一开始，大家压力很大，特别是叛军撤出城后声称要组织更猛烈进攻的时候。毕竟谁也没有经历过战火，谁也不知道自己将面临什么样的危险。而我们在王英武大使的领导下有组织地完成任务。当你害怕的时候，你知道你不是一个人，你身边有领导有集体。”

　　枪炮最猛烈的时候，留守小组正忙着撤侨工作，他们要与国内、兄弟使馆、当地华侨和当地法军基地联络，最害怕的就是联络中断，而当时所有的通讯方式都卡壳了，他们不得不用海事卫星与外界联系。外面炮弹声巨大，架在房顶上的天线一次次被震偏，负责通讯的任长江一次次爬到房顶调整天线位置。

　　■大年三十忙着撤侨

　　说到春节前后这段时间使馆做了哪些事时，给陈光国印象最深的就是撤侨，那是他们最重要的任务。到2月2日，有212名中方人员撤到邻国喀麦隆，3日又有数十名侨胞撤到喀麦隆。当时恩贾梅纳的华侨还剩30余人，使馆只剩下他们4个。

　　“那时巷战最激烈，头顶上还有政府军武装直升机扫射。中资机构领导有力，积极配合使馆组织员工迅速撤离，而一些中国个体户害怕财产受损迟迟不撤。我们一方面给他们做工作，一方面还要保证撤侨行动不出意外。”陈光国说。

　　他说，前几次撤侨都是往喀麦隆方向开车，而现在恩贾梅纳正在发生巷战，再开车穿越战区危险系数太大了。此时，留守小组想到了恩贾梅纳最安全的地方———法国军事基地。使馆联络了法军，法军同意派装甲车护送中国侨民到基地，并答应用军用飞机将华侨撤到加蓬。“法军的装甲车希望接上所有人。我们和开新上海饭店的温州人一家商定，让华侨提前一天集中到新上海饭店，6日上午坐装甲车去法军基地。”到了基地，华侨们不会法语，王锋帮助填写相关表格，安排食品。6日下午留守小组看着23名华侨登上了军用飞机。

　　都知道法军基地最安全，德国大使、美国大使都留在了基地，而留守小组希望与外界保持密切联系，不希望看到大使馆重要文件和财产受损，他们还是决定回到位于战区的使馆。“6日（大年三十）下午3点我们回到使馆，紧张的情绪放松下来，因为23名华侨撤走后，恩贾梅纳只剩下8名华侨，他们都集中住在新上海饭店，我们与他们随时保持联系，撤侨工作算圆满完成了。”

　　■自己动手吃了顿饺子

　　大年三十吃饺子看春晚，驻乍得大使馆的年三十怎样度过？陈光国说，乍得与国内有7个小时时差，回到使馆时已经错过了春晚。任长江建议，虽然只有4个人，还是吃顿饺子互相庆祝一下，几天来大家没吃过像样的饭了。说着大家就包起了饺子，任长江还做了几个拿手菜。晚上6点多，饺子被端到了桌上。

　　陈光国说，“此时大家逐渐感到过节的气氛了。大家情绪都很不错，首先撤侨任务圆满完成，其次，反政府武装已经撤出恩贾梅纳，枪炮声明显减弱，感觉战争要过去了。”大家还与撤到喀麦隆的家人以及国内的家人通了电话。“算是拜年也算是报平安，总归是报喜不报忧吧。”陈光国说，“直到现在家人还不知他们遇到什么样的挑战，我们不希望他们着急，遇到这种情况，着急也没用。”

　　吃饭时，王英武大使勉励大家：我们一起面临了这场考验，全部出色完成了任务。大家要在安全的前提上进行接下来的任务。由于是患难之交，那顿饭大家吃得格外亲切。吃过饭，他们又开始忙了。他们要继续与喀麦隆的同事沟通，要与我驻加蓬使馆商量华侨的交接工作，一些侨民打算从喀麦隆和加蓬回国，他们还要与国内各省市的外办联系接待工作。

　　■抢劫使中资机构损失惨重

　　更大的任务还在后面，因为发生在恩贾梅纳的无数起抢劫行为让中资机构损失惨重。

　　抢劫从2日开始，直到政府控制局面后才渐渐平息。抢劫很严重，一家中资公司员工被歹徒拿刀架了脖子，所幸最后只是财产损失。损失最严重的是中地海外公司，大约是四五千万元。

　　“驻地大到3000多吨水泥，小到汽车轮胎、坐垫，屋里的床上用品，卫生间的洗手池、马桶甚至门框，凡是能搬走的都搬走了。”陈光国去中地海外驻地看到了上述场景。仅仅两三天，公司财产竟损失殆尽。遭受损失的还有援乍医疗队、中石油、长城钻井队等多家单位。

　　“当然，不仅是中资机构受损，乍得议会、外交部等办公大楼都被抢。后来政府要求抢劫者把抢来的东西交还，还曾挨家挨户查找赃物。稍后一段时间，一些电器被怕事的抢劫者扔到了大街上，其中就有一家中资机构的几台空调，但已全部被损毁。”陈光国说，大使馆正在统计中资机构的损失，到时一并与乍得方面交涉。

　　春节就这样过去了，4名外交官仍在使馆坚守。陈光国说，目前乍得局势逐渐平稳，一些侨民开始回到恩贾梅纳。“我们也借这个机会把侨民通讯录做完整，以防形势反弹。”“我们在喀麦隆的馆员将陆续回到恩贾梅纳。到时候大家一起吃个团圆饭。”陈光国最后说。（北京青年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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