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CTV.com消息(世界周刊):大家好,欢迎收看世界周刊。 刚刚过去的一周,可以说真是风云变幻。而且最重大的国际新闻,都发生在亚洲。 世界周刊今天将重点关注我们中国身边的两个亚洲国家:即将更换新首相的日本,和刚刚发生军事政变的泰国。
9月20号,在东邻日本,官房长官安倍晋三在他52岁生日到来的前一天,当选了自民党新总裁。如果不出意外,9月26号,安倍晋三将接任小泉纯一郎成为新一任日本首相。 日本首相即将易人,世界众多媒体当然把目光投向了“后小泉时代”的日本。比如,日本是否会改善与亚洲邻国的关系?是否会正式修改和平宪法?等等。但是,要想预知日本的未来,必须了解日本的现在。 特别是当前的日本,如果用一个词来概括,那非“暧昧”二字莫属了。 而在一个暧昧的日本,什么又将是决定日本政治的原动力呢?
这些年,我也发现了一个问题:每当我问起周围常去日本的朋友,你觉得日本这十几年间变化大吗?他们大多都摇头。 据说,近15年来,日本整个国家在市政建设方面,最显眼的就是增加了两条高速公路。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在日本社会发展似乎停滞的表象下面,就真的没有运动变化中的因素吗?
艺妓,在西方人眼里是日本最古老最绝妙的传统之一。 这些浓妆艳抹的女艺人最早出现于300多年前,她们擅长歌舞,或抚琴弄瑟,或陪客人闲聊消遣。 二战后,艺妓繁盛一时。到上世纪80年代,艺妓行业更是财源滚滚。 但进入90年代,京都等旅游城市的艺妓门庭冷落,整个行业逐渐陷入了困境。 不过,就在两周前,日本不少媒体不约而同地发现:艺妓业,又复兴了。 据报道,东京的艺妓屋自从上网招收新学徒以来便火爆异常。 许多日本有艺妓表演的茶室都人满为患。 在这荣枯之间,背后究竟是什么发生了变化?
东京有一个环绕市中心的轻轨铁路——山手线,坐一圈正好一个小时。 2006年,山手线东京车站的“丸之内”大厦刚刚建好,旁边已经又有新楼动工。 在品川车站、大崎车站,成群的办公楼拔地而起,过去的火车库已变成新的中心商务区。 在东京,已经多年没有见到这样集中的大工程了。 这一切,反映出日本经济正在复苏。当然,复苏的迹象并不仅仅体现在盖新楼。
外交学院教授 江瑞平:马克思有一句非常有名的话,就是股市是经济运行的晴雨表。那么我们要到日本去看看东京股市的话,你会非常深切地感到日本经济已经走出了长达10年的长期萧条。到2003年4月的时候,日经225种股票一度降到7600日元,现在一路回升。今年4月份达到17500日元,意味着在近几年当中,日经指数已经上升了一万点。这是一个非常明显的例子,地价的上涨是经济复苏的另一个明显标志。
根据日本国税厅不久前公布的数据,东京土地均价上涨5.4%,高于上年0.4%的涨幅。这意味着连续下跌了近15年的日本房地产市场似乎要走出黑洞。 与此同时,日本财务省的数据显示,今年2 季度日本企业投资率猛增16.6%,投资带动就业,转而又刺激了消费增长。 在对外贸易方面,中日2004年的贸易额为1669亿美元,2005年增长到1894亿美元。
日本贸易振兴机构副所长 真家阳一:作为日本企业来说,可以利用中国经济的增长寻找商机。慢慢地持有这样想法的日本企业越来越多,投资中国的日本企业不光光是把中国当成一个生产的据点,而是开始把中国当成一个市场。日本的经济恢复复苏可能源于景气政策的一些对策以及企业机构改革、精减、另外一个也还可以说很大程度上借助了中国经济的发展。
但十几年前的日本,经济泡沫的破裂,曾经让让日本人的心态受到巨大影响。 中央电视台前驻日本记者 孙宝印:我是一九九几年去的日本,当时整个社会普遍出现一种信心不足的状态,日本政府再有什么招好像几乎已经想不出什么招了。 他们推出一个办法叫做经济振兴券,这个东西有意思在哪儿,它是给日本社会里面大概是16岁以下,还有60岁以上的老年人。每个人发两万日元的代金券,你用这个东西可以去买东西,它就是想法就是刺激你的消费。我就记得当时 我们去采访一些商店的老板,他就看着那个东西很发愁,你说我要这个东西干吗? 我要了它以后我还得到专门的地方,换成现金什么的,不但添麻烦而且也没有因此带来消费的刺激。
北京大学日本人协会顾问 加藤嘉一:我是80年代中出生的,刚刚懂事那个时候,但我觉得还是打击很大的。首先尤其是心理上,日本就是说这段时间以来经济发展这么高速,突然崩溃了。
康辉: 二战后,日本这个国家曾经就像一个硕大无比的公司一样发展成世界第2大工业国、头号债权国。 当年有个在金融和商业圈里很流行的笑话: 一架飞机在中途发动机出了故障。机长就要求法国、美国和日本3名乘客留下遗嘱。 法国人说:“我想唱马赛曲”;日本人说:“我要教你们一堂日本管理课。”于是美国人绝望地喊道:“我想在他讲课前就死掉。” 故事中可以看出当年日本人对经济的自信。但是如今的日本已经经历了十几年的衰退,刚刚有所起色。 不过,值得注意的是,即使是“失去的10年”,日本依然保持了第二经济大国和最大债权国的地位,每天都有巨额贸易顺差,对外融资额比欧美加起来都要多。 日本经济这种说好不好,说坏也不坏的暧昧状态,有的时候让日本人自己也说不清。而这对日本国民心态的影响自然也就是极为微妙的。、
比如,就在不久前的一项调查显示,很多普通日本民众认为目前经济形势并不好。 9月20号,日本丰田公司宣布,将招聘8000多名工程师以提高公司产品质量。此前,该公司曾紧急召回近4000辆发动机存在问题的汽车。 无独有偶,就在9月19号,东芝公司也在全球范围内召回了34万块笔记本电脑锂电池。 日本工业制品曾以工艺精湛、技术含量高、耐用性强而备受世界推崇。
“日本制造”大旗下的汽车、照相机和电脑产品也占据了国际商品市场的主流。 对于日本人来说,世界领先的工业技术已成为日本国家形象的核心。 但强劲的“召回”风席卷全球日本制成品市场后,日本举国陷入焦虑的情绪。 媒体评论,日本出口增长的同时,日本制造却风光不再,创新能力下降,甚至还不如韩国。 还有许多日本人这些年来,被假复苏“忽悠”怕了。 在过去的十几年里,日本经济曾经多次出现“假复苏”。 更重要的是,日本经济的结构性问题并没有解决,政府财政危机、老龄化等都是严重威胁。
外交学院教授 江瑞平:在日本经济运行与发展当中,还有许多非常严重的问题存在,其中我想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就是它的财政赤字问题,一般认为累计政府的债务余额如果要超过GDP总量的60%的话。那么意味着这个国家财政已经面临着很大的风险,而日本目前的数字是160%。另外一个说到创新能力的话,应该说在10年的萧条过程当中一个最主要的问题就是日本失去了过去长期保持优势这样一种创新能力。
北京大学日本人协会顾问 加藤嘉一: 我们日本的经济没有那么好,就是都衰退了,那种一个心理上的圈套。但我觉得这必须走出的,比如说日本以后人口减少那应该怎么办?日本人口现在有一亿两千万,2050年的时候是不是要减少到七千万左右,这本身是我们值得思考的问题。
外交学院教授 江瑞平: 经济自豪感相对地弱化之后,他非常需要有一个强势的政治,这也是他整个政治优势化的基本经济基础。在这种情况之下日本的一些政治家,就为了利用国民的这种心态,在国际上似乎要挺直腰板,比如小泉一而再、再而三地参拜靖国神社,可能利用了国民的心理。
中央电视台前驻日本记者 孙宝印:因为对经济上的这种没有信心,会加剧你对政治的期待。如果期待得不到满足他对政治更加的不满,所以就在这种状态下,日本人就有一种期望变化的心态出现了。所以为什么2001年当小泉打着叫做结构改革的旗号一出台马上能够一呼百应。
康辉: 然而改革之后,日本经济依然在暧昧中前行。 日本经济到底有没有全面走向复苏,这是经济学家们还都在探讨的事情。 暧昧的日本经济现状,对日本人心态最大的影响可以用两个字来表述,那便是焦虑。 这种焦虑情绪,有时会以极端的形式表达出来。
2006年2月26号,日本伊势市市长加藤光德突然失踪了。 当天下午,加藤在电话里告诉秘书,自己身体不适,不能参加庆祝该市相扑选手晋升的活动。 傍晚,加藤未做任何说明就默默出门,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第二天,警方出动100多人四处搜寻,终于在附近山林中发现了加藤悬在半空的遗体。 警方判断,加藤自杀与工作压力过大无法解脱有关。 伊势市是日本经济欠发达地区,据加藤的医生说,加藤常抱怨财政吃紧,拿不出资金兑现竞选承诺,这让他经常夜不能寐。 而媒体则评论说,日本社会的自杀风已经刮进了高官阶层。 “所有的事情都糟透了,谁想和我一起死?”,这样的言论不久前出现在日本的一个网络聊天室里。 从1998年起,日本每年的自杀人数都超过3万,而且逐年上升。 到2006年,日本政府不得不第一次通过立法防范自杀现象。 不过,焦虑并不仅仅表现在自杀上。 日本政府的数据显示,有60%的劳动者受“高度焦虑”的困扰,65%的公司患心理疾病的员工数量急剧增加。 这种焦虑要是追根溯源,依然有经济因素。
外交学院教授 江瑞平:长期萧条,那么国民心态也受到深刻的影响,这种焦躁的心理,不安的心理非常明显。
1997年4月份日本当时是桥本内阁来执政,他就提出要把消费税率由3%提高到5% 这么一个微小的消费税率字变化,带来的是国民心理极大的不安,包括一些老年人都是想方设法把自己的仓库堆的满满的。结果导致酱油、卫生纸等等都塞满了自己的仓库,这意味着日本国民对自己的未来在一定程度上存在一种担心的心理。
7月15号,日本上映了科幻大片《日本沉没》。这已是继1973和1995年之后第三次翻拍。 1973年,老版电影上映时,日本正在经历石油危机,社会处于慌乱之中。 同名电视剧在1995年播放时,正值日本的泡沫经济崩溃和阪神大地震,民众心理脆弱不堪。今年的新版电影又掀起了一股危机意识;尽管日本经济上有了起色,但多数老百姓并没感到日子好过,医疗保险、养老金等问题始终困扰着日本人。 有人说,美国人的“噩梦”来自其他星球,因为他们自信在地球上的军事力量已无人能敌。岛国日本的“噩梦”则来源于沉没,“沉没”这个词最能触动日本人内心深处的焦虑与不安。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最新版《日本沉没》的出现,又是“恰逢其时”。
2006年5月24号,佳能公司董事会主席御手洗?士夫出任日本经济团体联合会会长,成为领导1500家企业、名副其实的日本财界“总理”。 御手洗的成功,在于让佳能的纯利润从1995年的550亿日元,增加到2004年的3433亿。 而他的出名,更是因为他坚定地保持了终身雇佣制。
北大国际关系学院教授 李寒梅:60年代经济高度增长以后,日本公司的这种叫终生雇佣制、年工序列制还有企业内工会,这个三位一体已经比较的固定化了,那么对一般的日本的普通的人来讲,这个企业是他可以终身托付的这么一个地方。然而,日本泡沫经济的崩溃,很大程度上被一些专家认为与终身雇佣模式有着一定的关系。企业人事制度的僵化,导致了企业效益的下降。
北大国际关系学院教授 李寒梅:现在小泉他们搞的这些改革,实际上也是按照美国的那个自由竞争式的 。但是走到现在日本人觉得带来了什么呢?带来了失业的危险,带来了竞争的严酷,还有安全感的消失。这个企业终身雇佣制也没有了,然后这种过去生活的安全感也没有了,我可以终身寄托的地方也没有了。
不同于日本企业以论资排辈为主的老传统,英美模式的特点是雇用大量的临时工、动辄裁员和员工收入差距悬殊。年轻人甚至因为感到经济状况不稳定而不敢结婚。 日本心理卫生研究所指出,工作因素导致了抑郁症患者增多和自杀率的上升。 原来相对公平的“中流社会”正在瓦解。
外交学院教授 江瑞平:在过去很长时间,日本所谓的叫“亿总中流” 什么意思呢?认为自己非常充实,经济上非常有保障,现在持这种心态的人已经是比率大幅度下降,这和最近几年小泉搞的结构改革也有直接的关系,导致贫富差距进一步扩大。 日本财团法人“社会经济生产性本部”今年4月的问卷调查结果显示,约有40%的年轻人希望被公司终身雇用,创下历年来最高记录。
康辉: 如果安倍晋三顺利接任首相一职,他将是第一位战后出生的日本首相。 安倍晋三已经明确表示要改变日本战后体制,不能再走几十年前美国给日本设计的道路。 而对于小泉改革没能解决的日本经济结构性问题,安倍则提出用“成长的安倍”来代替“改革的小泉”。 但是安倍的做法,是将继续加重日本人的焦虑,还是会像他自己所说的,让日本人对自身感到满意? 稍后请继续收看世界周刊特别节目:暧昧的日本。
康辉: 实际上,日本社会潜在的危机,早就被很多作家写入了自己的作品中,比如大江健三郎。 他说:日本自从打开国门以来,经历了一百二十年的现代化历程。她从根本上被劈裂为具有暧昧性的两极,以各种形式浮现。暧昧是个慢性病,日本经济的繁荣加剧和培育了病情,还增添了种种新症状。 大江健三郎是敏锐的。 日本社会焦虑的深处,其实还在孕育着另一个危机。
秋叶原,日本东京有名的电器商品一条街。 2006年9月9日, 在秋叶原街头,三名日本自民党总裁选举候选人上演了一场竞选秀。 与安倍晋三、谷垣祯一两人相比,外相麻生太郎的演说更受欢迎。 因为麻省太郎说,“日本应当开展“动漫外交”,通过推广日本的漫画书和动画片,赢得包括中国在内的各国民众的心。”从《铁臂阿童木》到《圣斗士星矢》到《多拉A梦》,日本的动漫占日本总出版物的40%,已经成为了日本的第三大产业。
清华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 日本留学生 牛滨翼:日本的文化是动画片和漫画, 比如说我在日本生活的时候, 每个礼拜买一本漫画的杂志, 好多人都一直看动画片、漫画, 对日本人来说动画片,漫画是生活的一部分 然而,日本的动漫除了让世界领略到它丰富的想象力外,还让人们窥见了日本在国家身份认同上矛盾的一面。
欧美人似的白皮肤,大眼睛,黄头发,这是日本漫画中比较常见的日本人的形象。 这些似欧非亚、形象介于东西之间的人物,多少与近代以后日本人强调的“脱亚入欧”思潮有关。
北京大学国际关系学院 日本留学生 尾藤健太郎:现在日本这个国家正徘徊在一些亚洲国家和传统的西欧国家(之间)。
北京大学国际关系学院 日本留学生 吉川纯惠:一百多年以前也有差不多一样的想法, 可是我们觉得失败了, 因为我们不是欧美的国家, 可是永远不能成为一个欧美国家,我们是亚洲的。
北大国际关系学院教授 李寒梅:脱亚入欧的思想,这种思想的影响我觉得现在还是有的, 因为近代日本形成脱亚入欧的思想, 其中内含的实际上是 日本作为在近代开始已经落后的 这么一个东方国家, 面对欧美的时候的那种劣等感, 而且某种程度上可能日本在近代以后的这个历史经历,更强化了它的这种感觉。
中央台前驻日记者 孙宝印:脱亚入欧当然你要总结一下也许是对强者的附庸,对强者的追随。 现在可以看到日本国家可能它不管有意还是无意,它可能依然在追随世界上那些强者, 或者保护,或者让自己有一些发展的机会。
康辉:日本追随强者的做法,是否依然是脱亚入欧思想的延续,这里我们暂且不去评说。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日本这个国家在行为和目的之间,总是存在着矛盾。特别是当日本在亚洲被孤立但又越来越认为自己的发展离不开亚洲的时候,日本对自己的国家身份认同就更模糊了。 那么,日本到底怎样才能重建自己明确的国家身份? 实际上,安倍晋三在选举中已经给出了他自己的答案。
日本新当选自民党总裁 安倍晋三: 我将与你们一起,尽全力将日本建设成一个“美丽国家”。
“美丽国家”,是安倍晋三竞选公约中的关键词,来源于安倍晋三的《致美丽的国家》一书。 在书中,安倍说,希望创建一个珍视传统和历史,值得全球其他国家依赖的美丽国家。 同时还提出美丽国家的另一个目标是要成为一个政治大国。 然而,这本书让《纽约时报》产生了日本试图回到明治时代的联想。 那个时代,正是日本因为脱亚入欧实现振兴后,而害怕丧失自我的时代。 当日本求助武士道来保持日本特性时,却催生了一个军国主义的国家。 而现在的日本,是否同样也在寻找自我的道路上苦苦徘徊呢?
日本东京电视台记者 藤原:日本对传统的关注,的确存在。 在书店里可以看到多种历史书籍,而且卖得非常好, 不少日本人也重新认识到日本传统文化的好处, 日本政府也在通过各种渠道宣传自己国家的传统文化, 可能大家还记得,日本皇室最近诞生了第三位继承人,那时候在日本国内兴起的一股热潮,这都是重视传统的一种表现吧 那么为什么出现这些现象呢? 我认为日本现在正在探讨包括修改宪法在内的一系列的政治改革, 在寻找未来的发展方向和国家定位。 所以,这一切自然而然引起日本人对传统文化和过去历史的关注。
北京大学国际关系学院 日本留学生 吉川纯惠:我觉得这个对我来说是非常好的事,因为最近的潮流靠美国、欧美这样的想法是比较流行的,可是我们是日本人,我们是亚洲的国家的成员,所以我觉得回归传统对我来说很好的事。
北京大学国际关系学院 日本留学生 尾藤健太郎:政治方面,主要表现在一些安全方面的政治方面。日本(希望)在世界外交的舞台上发挥作用,那些身份慢慢的开始自主外交这个方向走了。
北大国际关系学院教授 李寒梅:这里边有一个问题,就是说回归传统,这个回归的是什么样的传统, 现在我觉得在日本其实是有两个层次, 一个层面是普通老百姓的层面, 普通老百姓是一种纯朴的感情 是对乡土的热爱这样一种情感, 另外一个层次是非常值得注意的,比如去年在日本有一本畅销书,叫《国家的品格》, 去年大概总的销售量是超过了200万部, 销售量远远是超过那个新历史教科书的, 那么假如说这本书的作者是一个知名的右翼学者, 或者说是知名的左翼学者,我认为这本书都不会畅销, 就是因为这本书的作者是一个数学教授, 在这个书里面完全没有那些专家式专门的学术术语, 他在这本书里面呼吁的就是要回归日本的那种过去的传统的美德, 甚至提出来要恢复武士道精神, 最近这几年还有一些类似的学者, 他们出了很多的关于日语的书,就是日语如何优美, 这些我觉得这些学者也许是无意识的, 但是他们在有意无意之间实际上是在进行民族主义的再启蒙, 这种现象我觉得是很值得注意的。
2006年3月12号, 日本山口县岩国市的居民举行全民投票, 以9成以上的压倒多数反对驻日美国海军航母舰载机部队进驻岩国。 虽然该次公投结果不具备法律效力, 但却让人再次看到了日本国内,民众阶层反美浪潮的威力。
北大国际关系学院教授 李寒梅:反美的话 可以说是回归传统的一种表现, 因为在日本人看来, 比如说战后整个日本的发展过程,是按照美国人的模式来塑造的。 但是到现在 日本人觉得带来了什么呢, 带来了失业的危险 带来了竞争的严酷 还有安全感的消失 但是反美至少在现在这个阶段来看, 我觉得不能够估计过高, 年轻人里边可能还是有 很强的崇美的倾向, 因为日本本身它就有 崇拜强国这样一种心理的传统 ##康辉 也有人说,日本是个很感性的民族,为了现实的利益,可以压抑自己内心的真实感受,去追求现实的意义,很实用主义。 当然了,每个社会都有自己判断事物的标准,判断是非、判断善恶。 但日本的是非观显然和我们中国或者其他一些国家的是非观有所不同。
中央台前驻日记者 孙宝印:我可以举一个例子, 还记得在2003年伊拉克战争爆发以后, 日本有一些反战人士,有一位叫做高远菜穗子,这个人是一个非政府组织的人, 她积极参与到援助伊拉克人志愿者的活动当中去 但是非常的不幸,她被伊拉克的武装组织被抓住了,抓住以后在日本社会引起了轩然大波,从我们来看就是一个日本人她为了这种人道主义去援助伊拉克人, 在我们来说是非常高尚的一种东西, 但是在日本的许多媒体,包括一些政治家,认为她是添乱行为。
北京大学日本留学生 加藤嘉一:首先日本是一个岛国, 别人怎么做我也怎么做, 日本人不能接受与众不同 谁负责任,就是很模糊, 所以日本人本身 回避责任的社会基础, 包括在国家层面, 企业层面,个人层面 。
中央台前驻日记者 孙宝印:暧昧这个说法不但我同意, 日本人本身也同意, 体现在方方面面, 他在表述他的意见的时候,他是用一种拐弯的方式, 比如说拒绝的时候 他有可能说这个东西也许很难, 那基本上就是说你这事没戏了, 我们拿一个比较熟悉的,比如历史观方面的暧昧, 比如说我在长崎的一个小镇, 叫做川棚丁。这么一个地方待过, 在川棚丁的小山坡上曾经有过一个纪念碑, 他告诉你从这个地方远眺下去, 这个地方可能是船厂工人的宿舍, 这个地方可能是女子艇申队, 他会给你交代出来, 让我们感觉这好像是对历史的一种回顾, 或者反省这样一种感觉的东西。 但是他不会再给你讲述 当年日本如何挑起战争, 如何给其它国家带来深痛的灾难, 他介绍完了以后很轻描淡写地一转, 永远要记住战争的残酷, 要记住和平的好, 他的好多反省是缺失了内容, 就是不再给你回顾, 不再分析战争,谁是谁非。
而这种暧昧,在靖国神社,以特殊的形式上演着。 这出闹剧被中央电视台一位名叫李缨的导演记录了下来。一名身穿日本军服的年轻人在表述那场战争中日本是受害者,正是日本给中国带来了独立。
《靖国神社》导演 李缨 :绝大部分日本年轻人可以说对这方面不感兴趣, 他们也不了解,这是绝大多数, 这种声音还是极小的一部分,他是接受的一种靖国史观。 有一个右翼人士在宣读文件,参拜《靖国神社》是日本的人的内政,不要听信外国媒体的宣传和美国人的反对,他们无权干涉。
《靖国神社》导演 李缨: 他觉得这是我们纪念追悼死者的一个方式。 日本很有意思的就是这一点, 他们把很多事情, 是内部跟外部会分的很清楚, 对内的准则跟对外的准则两回事, 对内的要求跟对外的要求 往往又是两回事。 那么像这种问题, 靖国神社的问题, 他是关起门来塑造自己的 一套精神美学,一套生命观点。
《靖国神社》导演 李缨: 我都觉得太奇怪了, 反对参拜,就会被认为是中国人,被打出靖国神社。
《靖国神社》导演 李缨 :我觉得教育非常大的一个责任, 因为这个教育是非常不透彻, 一直没有一个最明确的一个历史认识,我们在日本生活了十几年的那些中国人, 小孩在日本长大,在日本接受的教育, 然后他们回到家里头跟父母讨论这个战争问题、历史问题的时候, 他们的概念里边,基本上就觉得日本太可怜了,他经受到原子弹, 他觉得为什么日本人要这么悲惨, 然后中国人的父母,他们就很着急,怎么教小孩子完全是这套的概念。
康辉: 米兰·昆德拉曾经说过: 在迷雾中孤独行进的个体,当他急切前行时无法穿越眼前的迷雾,当他试图回头寻觅曾经走过的道路时,过去的道路一样被浓雾遮盖了,最后他只能跌跌撞撞什么也看不见地前进。 而现在的日本似乎正处在这种迷雾中。 如何揭开迷雾,这是留给后小泉时代日本领导人的艰难课题。
责编:赵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