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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前,国务院领导同志在强调整顿和规范市场经济秩序的时候,再次提出要把医药用品的打假放在打假的首位。这充分显示了党中央国务院领导对人民群众生命健康安全的高度重视和打击假冒伪劣产品的决心。
说起来,医药用品的假冒伪劣将会直接给病人的生命安全构成威胁,有一种医疗器械包,它的用途是插入人的头部吸取血肿块的。这么关键性的医疗器械不久前在全国多处地方同时发现了假冒伪劣。对此有关部门非常重视,我们的记者对这一事件也进行了调查采访。
前不久,有关部门接到一份举报,说在北京的一个居民小区里,有个贩卖医疗器械的希翼互通公司,制造贩卖无证的假冒医疗器械。主要的品种是一种扎脑袋的血肿碎吸针。我们为了了解这个情况是否属实,先对这家公司做了一次暗访。
这家公司不是像一般商业经营单位那样使用门面房。经过一番曲折,在一座住宅楼的三居室里我们找到了这家希翼公司。
这家公司经营的医疗器械还真不少,挂了满满一面墙。见面后,公司的销售人员马上拿出了一堆血肿碎吸针,并肯定地说,这些全是有国家批准文号的正规产品。
北京希翼互通医疗器械公司员工:没有问题,我们都有批号的,这个都是正规厂家出的,我们跟上海手术器械厂联合一起做的。
记者:上海?
员工:上海手术机械厂。
接着,他们还主动提供了大批的资料和国家的批准文件。希翼公司的人还介绍说,这种器械他们已经卖了很久。
员工:做这个做到现在总共有三年多。
记者看他们既然说的这么好,那掏钱买吧。谁知道交钱的时候还有学问。
员工:我你给拿三百六十元开发票就完了。
记者:那也成。
员工:我就实收,您这三百元就行了。
标价三百六,实收三百,那20%算回扣。对于暗访中取得的各种证明文件,经药品监督局调查核实,均系伪造。这个希翼公司没有任何国家批准的生产文号,它只是一个经营企业,没有生产能力。它生产的全部产品均系无证假货。
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工作人员对希翼互通医疗器械公司进行调查。初步定性后,在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的部署和统一指挥下,执法人员对希翼公司进行了突击检查。在打假行动中,执法人员最为关注的是存放假货的库房。希翼公司的这套三居室里,只有一个小房间充作库房。
检查人员:你们公司的库房在什么地方啊?库房面积是三百平米申报的,是吧?
希翼公司的老板孙少卿:对。
检查人员:你那间有三百平米?
孙少卿:没有,我大库房没在这儿。
检查人员:那大库房在什么地方?
孙少卿:在三河呢,这位同志不去过嘛。
就在希翼公司的孙老板要带我们去三河时,忽然来了一个他们的客户,说是刚从库房看货回来。检查人员这才发现,他们在这附近还应该有库房。
这个由自行车棚改造的肮脏的临时建筑就是他们的库房。进入了这个库房,希翼公司的假货才一点点浮出水面。在库房里,我们首先发现了整箱的,无证生产的血肿碎吸针,接着又发现了大量的既无品名,又无批准文号,连生产厂家都没有的医疗器械。
记者:像这种包装上,为什么没有生产厂家呢?
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市场监督司医疗器械处处长卜长生:那伪造啊。
记者:这是伪造的?
卜长生:肯定,那儿采购来的。
记者:这种东西的生产厂家在什么地方印着?现在是大包装、小包装、里包装、外包装,都没有生产厂家,哪儿来的?
北京希翼互通医疗器械公司总经理曹余敏:这个我要给你问一下。我现在不清楚。
记者:这个有批号吗?
曹余敏:也在申请之中。
记者:申请之中什么意思?也是没有。
曹余敏:对,现在就是暂时还没有。
记者:这是哪儿产的?
曹余敏:不知道。
记者:为什么上面是“三无”,任何标志都没有?
曹余敏:我不了解,我怎么告诉你呢。
记者:你对你自己库房里的产品不了解,是吗?这属不属于你应该了解、必须了解?
曹余敏:应该是属于我应该了解的,但是我现在就是不清楚。
记者:这种东西这是哪儿用的?
北京希翼互通医疗器械公司员工:扎脑袋的。
记者:这是神经外科用的吗?
员工:这个算是吧。
记者:算是你们卖的,是吧?
记者:这是哪儿生产的?
员工:不太清楚是哪儿生产的。
经过检查人员初步统计,仅当天下午,在这个库房里发现的无证医疗器械就有25个品种。据监督人员介绍,医疗器械的生产和流通于一般制造假烟假酒它有不同。在它的生产流通中要有严格的手续。为了鱼目混珠,希翼公司还做了伪装,在器械箱里放上了自己的生产合格证。但作假的总是心虚,在回答这些问题时,曹总经理再也不敢抬头了。
记者:这个检验员是谁啊?
北京希翼互通医疗器械公司总经理曹余敏:我们的业务员。
记者:这是谁,这是你们的业务员?
曹余敏:业务员,对。
记者:你们的业务员还兼检验员吗?
曹余敏:我们就是委派他,就是给他一个。
记者:这检验员是不是生产企业才应该有的检验员,你的业务员怎么当起检验员来了呢?
曹余敏:因为我觉得,这里面所有东西都是……
记者:这个包装员是谁啊?
曹余敏:也是我们的业务员。
在这家公司的库房里,我们还看到了一盒上海手术机械厂的产品合格证。对于这些东西的来路,公司的总经理作出了一个让人啼笑皆非的解释。
记者:它的产品合格证怎么到了你的手里?
曹余敏:有的器械拆开以后,就是给人看。看了以后,这个合格证丢掉了。丢了觉得可惜就给它留下来,还能用。
记者:把这个小纸片,再回收给上海市再继续使用?
曹余敏:对,他们还能用。
这些医疗器械都是在手术中直接作用于人体,有的还要打入人体内部。药品监督部门指出,这些东西对人体具有极大的威胁,而且还不易被患者察觉。
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市场监督司医疗器械处处长卜长生:这个血肿碎吸针,也就是要打入人的脑袋,但是它没有进行注册,它也是属于一种无证生产,也是属于非法生产的,它是完全没有质量保证。这种使用产生的后果之后,患者甚至我们家属,对这种后果他是不知道,也察觉不到。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局长郑筱萸:它是严重的违法行为,是我们这次清理整顿的重点。所以像这种违法的企业坚决要给它取缔。那么对这样一个公司,违法的公司,有一个我们清一个,打击一个。
现在案情基本明了,这家希翼互通公司打着经销商的牌子,实施制售假冒伪劣器械之实。大家都知道,医疗器械的生产、销售和药品一样,是有严格的手续和要求的。那么这样一家制假、售假一条龙的企业,是怎么生存和发展起来的呢?
由于这些东西直接关系到人们的健康和安全,所以大家非常关注的,是这些假货是在哪儿生产的。在采访中,听到希翼公司的人几次说,这些东西是上海手术机械厂生产的。上海手术机械厂有关领导闻讯后,非常重视,在厂里做了调查。了解到,是厂里下面的五车间,未经厂里同意,违规操作接的活儿。
上海手术器械厂副厂长崔勇:车间这次做这个事情是违规操作,没有留下任何的记录。
记者:那么前前后后给它加工了有多少呢?
上海手术器械厂厂长章雪君:前前后后加工,据我们车间,还有我们工作人员说,大概就是一千套,分三批交货的。
违规操作的后果是可怕的。采访中我们发现,这批私下加工的假货,连起码的必备手续和技术要求都没有。
记者:那么希翼让你们去做,只凭一张草图,做完之后有没有质量检验?
崔勇:厂部的检验科没有检验过。
记者:那么对这个东西,如果没有检验的话,上海生产方面不检验,它这一方自己来提供这个东西不检验。也就是说,通过上海做的这一千套碎吸针流向市场,流向医院,最终流向患者,是一批没有经过检验的产品,是这个概念吗?整个在生产的全过程里面,它提供没提供技术标准?
崔勇:如果是完整的、书面的,像我们这些产品的标准肯定没有。
那么这样一批非法加工出来的假货是从哪儿来的批准文号呢?希翼公司在出售产品时,曾提供过一个批准文号,说是上海手术器械厂的,我们核实一下它的真伪。
崔勇:文号是一样的。
记者:文号是完全一样的,就是内容跟你们的不相符?
崔勇:对。
记者:那从这里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很肯定地告诉我,这份是厂里认可的,这份是编造的?
崔勇:对。
一份是上海手术机械厂脑外科手术器械包的批准表,另一份是北京希翼公司伪造的批准表,内容显然丰富了许多。至于谈到两个企业的联合制造,更是子虚乌有。
章学君:你瞧,上海手术器械厂和北京市希翼联合开发的。
记者:你们跟它联合开发有这个东西吗?
崔勇:没有。
记者:很肯定。
崔勇:肯定没有。
记者:那么你看它这块儿打的这个。
崔勇:我管技术,她是正厂长,我们都不知道。
崔勇:到目前为止,我们绝对没有灭菌产品的注册号。我们现在没有资格做。我们还没有生产许可证,产品注册证更没有。
记者:那就更谈不上跟它联合开发研制了?
崔勇:当然了。
在这里我们看到,假货的出笼、行销是要有条件、有掩护的。而提供这些条件的,有时就是一些正规厂家急于挣钱的心理和管理部门的疏漏。针对希翼公司的违法行为,有关部门已经作出吊销医疗器械经营许可证,没收非法所得,并处五倍罚款的决定。由于他们生产假货和伪造公文触犯刑律,将被移送司法部门处理。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负责人表示,要彻底查清此案。
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局长郑筱萸:在市场查出的是违法的、违规的产品,来龙去脉不查清不放过。什么地方来到什么地方去,不查清不放过。第二、责任人,责任单位,不查清不放过。是谁违法,谁负什么责任,哪个单位负什么责任都要查清。不查清不放过。最后一个是违法分子和违规的单位,不得到严厉的惩处不放过。
通过这一案件,我们可以看到,假冒伪劣医疗用品,如果要想真正登堂入室的话,必须混过一个个的检查环节,其中只要有一个环节疏忽大意,就有可能让老百姓的健康和生命安全面对威胁。因此,各个环节的工作人员对此绝对不能掉以轻心。8月8号国家药品监督局发出紧急文件,要求各地马上停止使用,北京市希翼互通医疗器械公司违法生产和经营的医疗器械,已经买到的要求立即封存,并予以销毁。希望各地的医疗部门对此高度重视,并严格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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