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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人顶几个师——庆祝建党八十周年焦点访谈特别节目之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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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样一些特殊的共产党人，他们以超越常人的智慧和勇气战斗在特殊的岗位上。而当胜利在招手，曙光就在前头是时候，他们却勇敢地面对着牺牲，被称做“与魔鬼打交道的人”；被称做“地下党员”。他们深入虎穴，从敌人的心脏源源向后方发射着永不消逝的电波，他们用生命换来的情报信息，为革命赢得了一次次辉煌的胜利。中共地下党员熊向晖，就是这样一位打入国民党核心部门的幕后英雄。他的记忆中，珍藏着许多鲜为人知的故事。
延安危在旦夕 地下党员派上用场
 1943年春，正当中国人民的抗日战争进行到决战阶段之际，蒋介石背信弃义，置民族大义于不顾，借共产国际解散之机掀起了第三次反共高潮。他秘密指派国民党第八战区副司令长官胡宗南，调集50万军队闪击延安，妄图一举摧毁中共。当时，我军大部被调往抗日一线战场，留守延安的部队只有一个359旅，敌我双方力量对比十分悬殊。延安危在旦夕，党中央毛主席的安全危在旦夕，在这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我党安插在胡宗南身边，担任侍卫副官和机要秘书的地下党员熊向晖发挥了关键的作用。
“这时候我知道了，他（胡宗南）准备7月9号进攻，这个情况，我7月2号就报告了组织了，7月3号晚上毛泽东看到这个（情报）。”近半个世纪之后，熊向晖老人回忆当年的情景，话语虽然是轻描淡写，但他当时的作用却是举足轻重。
“他一个人能顶几个师”
 党中央毛主席接到熊向晖的密报后，旋即采取措施，制止内战爆发。毛主席打电报给在重庆的董必武，让他通过美国、英国，在国际上揭露蒋介石假抗日、真内战的阴谋。同时，朱德总司令致电胡宗南指出：“若发动内战，必破坏抗战团结之大业。”
“这样一公开揭露，蒋介石慌了，7月7号就不打（延安）了！”熊向晖说。
一场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内战危机经毛泽东一封电报打给董必武，朱德第二封电报打给胡宗南，顷刻间烟消云散。国民党当局尴尬收场，“朱毛二电退胡军”一时传为佳话，而当时极少有人知道，这里面打入敌人心脏的熊向晖起了关键的作用。毛泽东后来在评价熊向晖时曾经说过，“他一个人能顶几个师”。
周恩来建立秘密情报机构“特科”
安插地下党员，打入国民党内部是对敌斗争的需要。1927年大革命失败，为防止蒋介石再次叛变革命，周恩来于同年5月在上海建立了中国共产党最早的秘密情报机构特科，此后，又制定了我党历史上第一个秘密战线的工作准则。曾在周恩来身边长期工作的罗青长对此记忆犹新：“就是：隐蔽精干，长期埋伏，积蓄力量，以待时机。还有：反对急性和暴露，我们叫23字方针。”
 “我来革命” 竟当上了胡宗南的机要秘书
在这一方针的指导下，1937年冬，已经在清华大学秘密加入中国共产党的熊向晖被党指派，以湖南青年战地服务团成员的身份，到武汉胡宗南任军长的国民党第一军进行地下工作，第一关就是胡宗南本人的面试。
“我一向是不爱人云亦云。他问每一个人‘你为什么到本军来’。别人怎么答复，我跟他不一样。我说：来革命。他就愣了——你来革命？我说，当然。你们的军队叫国民革命军嘛。国民革命军当然要革命了！怎么样革命？我说就是抗日。”忆起当时的情形，熊向晖仍不减当年的豪气。
堂堂的仪表，伶俐的辩才，熊向晖最初给胡宗南留下了一个非常好的印象，胡宗南当即决定把熊向晖留在自己身边，第二年又提拔他为侍卫副官兼机要秘书。就这样，作为地下工作棋盘上的一枚“闲棋”、“冷子”，熊向晖被党组织摆放到了深得蒋介石信赖与重用的胡宗南这位“老帅”的边上。
阴险的“考验”
 在敌人心脏中从事地下工作的秘密党员，人们经常称他们是“与魔鬼打交道的人”，稍有不慎，便会因暴露而遭遇危险，甚至牺牲生命。1943年春，国民党闪击延安失败后，也开始怀疑内部有人所谓“私通共匪”，熊向晖也被列入了黑名单。一次，国民党特务机关派人给熊向晖送来一封信，借机考验他。
“他给我看的那个信不是写的，是用报纸上的字剪下来的。说熊向晖是共产党。”熊向晖微微一笑。
国民党特务机关的这一招真可谓是处心积虑，应对不慎，后果可想而知。智勇双全的熊向晖料定敌人是在诈他，顺势来了个借题发挥：“我马上就拍桌子。我说，你给我玩特务手段！我说，你马上找胡先生（当时称胡宗南为胡先生），我不干了！当胡宗南的机要，不是我要干，是他要我干。你既然怀疑，那我辞职！那人说，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让你知道一下，有人妒嫉你。——那是有惊无险！”
像这样的危险，以后熊向晖又遇到过好几次，但每次都凭借着他的机智与胆识化险为夷。
危急时刻的两份绝密文件
延安的存在，中国红色政权的存在，是国民党蒋介石永远的一块心病。抗战胜利后，蒋介石挑起全面内战，第一个目标就是延安。1947年3月，蒋介石命令胡宗南再次闪击延安。国民党的如意算盘是，压迫人民解放军主力，到胶东狭窄地区消灭之，摧毁共产党的军事根据地，更重要的是以胡宗南25万兵力攻占延安，打击中共中央和人民解放军首脑机关，以摧毁共产党的政治根据地。
“当时他一个是攻山东，一个攻延安。因为延安最后一招是政治上的，把共产党的首都拿到了。国民党叫‘闪击’，最后能够俘虏毛泽东。”熊向晖分析当国民党的打算。
又是一个紧要关头，又是一个危急时刻，此时，党领导的隐蔽战线工作再次发挥不可替代的作用，熊向晖以第一时间掌握了国民党整体行动方案。在后来写的《回忆录》中他有这样的记述：胡宗南递给我一个公文包，让我倒锁房门，根据公文包里的文件画一份草图，共总裁参阅，我依言办理。打开公文包，里面装着两份绝密文件。一是蒋介石核准的攻略延安方案，一是陕北共军的兵力配制情况。不用说，我照抄不误。
胡宗南的军长尚未“传达”的情况毛主席已经掌握
谈起当时这份情报的传递神速，熊向晖说：“3月3号，我跟胡宗南坐专机回到西安，然后就把情况告诉了组织。他下这个命令的时候，我报告了延安和毛主席，而那时他的军长都还不知道呢！”
及时的情报，加上党中央毛主席的正确决策，不仅使蒋介石再次摧毁中共的阴谋彻底落空，而且还为民众坚壁清野，党中央战略转移赢得了时间。1947年3月18号晚9点，毛泽东从容地撤离了延安，把一座空城留给了蒋介石，留给了胡宗南。
半个世纪之后，昔日国民党西北军的一位将军张佛千到北京拜会熊向晖，回到台北后，他写了一篇文章，不无感慨地说，胡宗南30多个师的兵力，对于延安本可围而歼之，但攻入延安以后，大鱼全部走光，小鱼甚至虾子都未捉到一个。而且在以后延安外围战斗中，好几个号称精锐的师都被共军歼灭，名义上是获得占领延安的战果，实际上是伤亡惨重的大败仗。
“这不是熊老弟吗，你也起义了？”
1949年10月，新中国成立。身居美国的熊向晖被党调回国内，11月初的一天，熊向晖接到周恩来总理的一份请柬，请他11月6号中午12点，到中南勤政殿参加宴会。
“接到请柬到中南海，结果是张治中、邵力子，都是国民党和谈代表。周恩来说你都认识吧？我不好说话，张治中说：这不是熊老弟吗，你也起义了？周恩来说：他不是起义，他是归队。然后就讲了过程，是我们派他去的，他是共产党员。今天讲清楚，将来我们要他做外交工作，免得误会。”熊向晖深情地回忆着当年的感人场景。
就这样，从这一天起，昔日隐蔽战线上的无名英雄开始了他的外交生涯。此后，熊向晖先后出任中国驻英国代办，中国驻墨西哥大使，成为新中国第一代外交家。
做情报工作是偶然的 做共产党员不是偶然的
总结自己的地下工作生涯，熊向晖老人依旧心潮澎湃：“做情报工作这一段是个插曲，偶然的。但是，做共产党员不是偶然的。到了清华入党，入党就读一些《共产党宣言》。当我入党时候，那是在清华大学半夜，都不开灯，在个小房子里，我宣誓：为共产主义奋斗终身。宣誓完了，三个人手拉紧低声地唱《国际歌》‘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尽管有这样那样的错误和缺点，但是这种信心，这种立场没动摇过。”
回首中国共产党坚苦卓绝的奋斗历程，每一段胜利的后面，都有千千万万党的优秀儿女用生命和忠诚实践着自己的诺言。像熊向晖一样的地下党员们，在不见硝烟的战场上，舍生忘死。历史，不会忘记那些用生命和鲜血凝聚而成的胜利。（文：再军/杨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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