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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点访谈》——无臂人生


    这个小伙子名字叫贺世民,只有18岁,和同龄人一样的是他具有青春的力量,和同龄人不一样的是,他早早地就经历了痛苦、坎坷和困境。
    
    这里是河北邯郸市第二中学,自从今年8月份高考分数线下来以后,学校里面谈论最多的就是高三年级的学生贺世民考出了613分的文科好成绩,这个成绩在邯郸市数千的文科考生中名列第四名,也是邯郸市二中文科成绩的第一名。
    
    学生:如果可能换做我来说,可能不会像他这么坚强,像他这么一直不懈地去努力,总之以后我觉得他可能一直会在我心中,有一种精神上的激励。
    
    一个学生的高考成绩为什么能在学校产生如此大的反响?见到了贺世民本人,你就会明白,这一切的确难能可贵,因为贺世民根本没有双臂。没有双臂的贺世民是怎样考出高分的?在贺世民位于邯郸市郊的家里,我们明白这竟然全是靠他的双脚来完成的。贺世民的双脚不仅能做一些日常的事情,还能够翻书和写字。
    
    贺世民出生时四肢健全,只是到了三岁的时候,他在一次玩耍中摸到了变压器,烧掉了双臂。
    
    贺世民的母亲宋美英:一看到孩子当时的情况,我就晕过去了。一看孩子的手被烧焦了,拐成弯,烧成那个样了……
    
    胳膊没有了,将来无法做体力活,只能学习文化找出路,身为农民的父母认准了这个道理,开始教孩子用脚来写字。
    
    贺世民的父亲贺之亭:那时候他小,锻炼疼了,磨出泡,就把笔啪扔掉了,不写了,我就让孩子继续拿脚练,耐心给他讲,你不用脚写字,将来你干什么去?
    
    就这样,别的孩子用手做的大部分事情,贺世民用脚大多能够做到。7岁时,他和其他孩子一起走进了小学,但个别人竟然歧视残疾人。
    
    贺世民:班主任老师是比较上年龄的,思想比较保守,认为我是一个特殊的学生,对我就是不闻不问,然后作业不给批示,试卷也不给批阅。结果在我的心灵上留下了很大的阴影。
    
    父母开导贺世民,这世界上好心肠的人还是多。他们鼓励贺世民继续球求学。每天上学放学,村里人都可以看到这样的情形。这样的接送,一直坚持了15年,其后发生的一些事情,特别鼓舞贺世民幼小的心灵。
    
    贺世民:有一天下雨,我就扛着与伞去了,自己把伞放在肩膀上,可以夹着的,不会掉的。到学校以后,突然来了一个风把伞刮掉了。那个时候我要弯腰拣的话,书包就在肩膀上挂着,也很危险要掉到水里了。这时候,突然头顶多了一把伞,把我的伞和书包拣起来,可是那个人我并不认识。所以说这件事让我非常感动,一个跟我毫无关系的人,都可以伸出这样的援助之手,我觉得社会上充满这种关爱之心的人还是非常多的。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小学、初中,贺世民都用自己的执着精神和学习成绩,赢得了学校和同学们的尊重。转眼间到了1999年,初中要毕业了,是否上高中,是摆在贺世民和全家人面前的一个难题。考高中的目的就是上大学,但不知道贺世民三年后能不能考上大学,就算考上了,现实情况是一般的大学很少招收他这样的残疾人。经过深思熟虑,贺家做出了决定,让孩子考高中。
    
    贺世民:我爸的想法是只要有一线希望,我就应该去试试。
    
    邯郸二点是河北省重点中学。1999年中考时,校长张月明得知有个无臂学生要考自己的学校,他亲自去了考场。看到了贺世民用脚答试卷,用脚做物理化学实验的场面,他当即表了态。
    
    河北省邯郸市第二中学校长张月明:当时我为贺世民的这个精神,特别感动。当时我就对他母亲说,我说贺世民这个同学,将来他考够了二中分,我要录取他,就是考不够二中分,我也要录他,总而言之,我要给他一个上重点中学的机会。
    
    最后贺世民凭着自己的努力,考上了邯郸二中。当时的班主任周明智教了十几年的书,头一回见到了贺世民这样的学生。
    
    河北省邯郸市第二中学教师周明智:我到班里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还是有所震惊的,因为毕竟没有近距离地接触过这样的残疾人。
    
    不过,这一次贺世民走进了一个充满爱心的集体。周明智得知,贺世民最大的困难是无法自己上厕所,便交代了几个班干部在课间帮助贺世新,她实在担心,这些连家务都不做的独生子女,做这样的事情能坚持下去吗?
    
    河北省邯郸市第二中学教师周明智:经过半学期到最后一年的时间里,最后我就成了那种本能了,看到他的时候,你不需要说我要帮他而帮他,就好象我们东西掉了,要拣起来一样那么随便。
    
    在学校附近的一个小食摊,记者见到了贺世民与同学们的一次聚餐。贺世民当然还是用脚夹着筷子用餐,这样的情形看上去却非常得自然。
    
    学生:开始的时候觉得挺不习惯,但是时间长了,我们就非常习惯了。觉得他跟我们的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记者:实际上适应了他的一种生活习惯。
    
    学生:对。其实他也是融进了我们的生活。
    
    可以说,在邯郸二点,贺世民待的班级里面,老师同学都因贺世民的存在而改变了自己的行为方式。
    
    河北省邯郸市二中教师周明智:别的同学有问题需要举手提问,而他就得举脚,举完脚之后,如果我们让他回答,他还得再穿上鞋,然后再站起来。这样一个耽误时间,一个就说他自己也不方便。随后我们就考虑到这些之后,我们每一个任课老师都是讲完课之后,比如说上晚自习,或者是辅导课的时候,都是主动地走到他的课桌前去问他,而且他的课桌不是比较低吗,所以我们每一个任课老师都是蹲到那儿,可以说不仅仅是弯下腰,就是蹲到他的桌旁,跟他的脚角度是一样,他脚拿过的笔和纸,我们每一个任课老师也都是很随意地拿起来,给他写写画画比比。反正我是经常这样做。
    
    面对这样的关爱,贺世民的回报就是努力学习,实现自己的理想。三年来,贺世民每天就休息6个小时,学习成绩从中学的中游水平一跃成为班里的前三名。
    
    贺世民:在我眼里这个世界就是很光明很愉快的一个世界,可以说我的性格开朗,也容易与人交流。
    
    在集体的关爱中成长,贺世民的心中也不再有失去双臂的阴影。高中三年,他是班里的电脑高手,这是他设计出的电脑动画。
    
    记者:怎么做出来的电脑动画?
    
    贺世民:这个是把明信片、贺卡之类的,上面的图画扫描进去,把它剪成一块一块的,然后使每个部分能够动起来。
    
    贺世民还是个足球健将。
    
    贺世民:踢足球就是为了能赢,所以说能进球当然就是一种成功。
    
    学校发现贺世民所在的班级,不仅同学们能自觉地关心他人,关心集体,学习成绩也比别的班级高很多,这还得说和贺世民有直接的关系。
    
    河北省邯郸市二中校长张月明:其他方面,班级里面,关心集体,关心同学,班级的凝聚力得到了一定的提高,要比其他的班级显得心齐,工作做得也好。
    
    今年七月初,邯郸市教委特别批准贺世民带着特殊的桌椅进入高考考场。8月下旬,考试成绩下来了,贺世民的文科成绩是613分,这在省重点中学邯郸二中名列第一名,在邯郸市数千名的考生中也名列第四名,这个分数比他报考的北京师范大学的录取分高数一大截,贺世民用脚写出了他的心愿。
    
    贺世民:拿到这个分数,当然希望,或者说渴望有一所学校上,很渴望能上大学了。
    
    邯郸市第二中学决定以学校的名誉举荐贺世民。“我们亲身陪伴了他多年,他用双脚书写着人生,他能写着一手好字,能画一幅幅精细的几何图案,能熟练地用脚使用电脑,一个个困难他都战胜了。我们殷切地盼望尊敬的北京师范大学能接受贺世民同学,给他一个深造的机会……”
    
    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党总支书记刘勇:首先第一个认识就是应该积极地肯定这个同学的这种学习精神,肯定他自强不息的这种人生的意志,我们当即就决定应该录取他。这是我们的第一想法。
    
    今年9月中旬贺世民被北京师范大学破格录取,圆了他的大学之梦。
    
    贺世民:十几年来,我这一直在家庭、社会、学校的关爱中成长,周围有同学,有老师,有社会上很多不认识的人,都在关心我,爱护我,给了我无比的爱。我觉得与正常人相比我不缺少什么,反而我多出什么。
    
    一个5岁失去双臂的孩子,能够在15年以后考上大学,这是贺世民身残至今永不放弃的结果,也是我们社会对贺世民这样的残疾人关爱的结果。有自强,有关爱,贺世民才拥有健康的精神境界,敢于面对人生的一切困难,最终获得生存和发展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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