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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点访谈》:村里来了查老师――我是中国公民·友善篇


    主持人(敬一丹):友爱、善良,是我们中华民族几千年来固有的崇高秉性。“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人人都渴望着善意的世界和温暖的人间,这样的世界,其实就在我们手中。送人玫瑰,手有余香。当我们伸出手来帮助他人的时候,自己的心灵也会得到满足和净化。而当别人接受了真诚帮助以后,心里的感动往往会变成自身的行动,善良的关爱就会在真诚的传递中得以放大。今天我们要讲述的,就是这样一位年近半百的普通女工的人生选择。面对生活的磨难,她没有消沉,也没有抱怨。而是只身走进了安徽农村,当上了一名义务的乡村女教师。
    
    1998年7月,安徽省砀山县曹庄镇教育办公室,接到一封从上海寄来的求职信。求职者在信中表示,她愿意到曹庄当一个不拿一分钱的代课教师。这封信打破了乡村的宁静,引发了一场不大不小的振动。
    
    安徽省砀山县曹庄镇中心校教育办公室主任姜心标:我说天呐,哪有这样的事情,我想不通。我把这件事在我们教办室会议上也叫大家讨论,大家也想不通,一提义务教书这个词,这人生当中是第一次。
    
    安徽省砀山县曹庄镇地处偏远,生活艰苦。一个上海人要求到这里来做义务教师,确实让人奇怪。曹庄镇教育办公室了解到,寄信人名叫查文虹,住在上海市普陀区,曾是一家商场的营业员。她写信的原因得从1997说起。那年,查文虹专程到砀山县曹庄镇看望她的资助对象马小峰,就是那次看望,使她萌生了义务执教的想法。
    
    查文虹:我97年第一次走进马小峰家里的时候,我的眼泪唰的一下就下来了。他们家要比我想象当中,还要困难许多倍。他们家当时是土墙,茅草屋,家里连个门框也没有。所以,我当时心里就想,我说我是不是能为这里的孩子做点什么。
    
    1998年,查文虹退休,她觉得应该在有生之年,做点对别人有益的事情。尽管她家并不富裕。那时,丈夫下岗在家,女儿在上大学,一家三口总收入不过800元。但他们心里关注着比自己更困难的人。
    
    查文虹的丈夫赵达林:我们想,比砀山那个贫困地区的人,要好多了。她要去,我讲你去就去,反正我们夫妻也有两个八、九百块(工资),也差不多了。
    
    查文虹早年当过知青,下过乡,还在农村小学任过教,曹庄镇教办认为她具备执教资格,高兴的同意了她的要求。1998年8月24号,查文虹带着自备的生活用品,带着一缸子咸菜,带着一片爱心登上了西去的列车。
    
    查文虹:当初我到了魏庙小学的时候,就是我也惊呆了。
    
    我们现在看到的学校干净、整洁,粉刷一新,可当年查文虹看到的却是另外一幅景象。
    
    查文虹:我们魏庙小学,原来是一座古庙,这么多年来,因为当地的经济比较落后,就是一直没有能力把它彻底的维修。几乎百分之百全都是危房,上课的时候,有时候还要担心屋顶随时会倒塌下来。
    
    更让查文红着急的是这里的孩子听不懂普通话,第一次语文摸底考试,全班的平均分只有16分。查文红真切的意识到自己身上沉甸甸的责任。
    
    查文红:每天早上五点钟起床,每天改作业、备课,都到晚上十一、二点睡觉,就是说把我自己在课堂上,可能要说的每一句话,反复酝酿,反复比较,然后用方言和普通话交替起来,给学生上课。
    
    查文红的课堂轻松有趣,孩子们一边听着故事,一边学到了知识,增强了孩子们的学习兴趣,成绩也慢慢提高了。在每年的综合素质考核中,查文红班上的学生总是名列前茅。四年来,查文红不仅给孩子们带来了学习上的进步,还给孩子们带来了许多过去从未体验过的新鲜事。现在,不少孩子还记得第一次刷牙的新奇滋味。
    
    查文虹学生:舌头麻。
    
    记者:觉得比较烦是吧?
    
    学生:嘴里神清气爽。
    
    记者:神清气爽啊?
    
    学生:嘴里还有小沫沫。
    
    记者:现在你们还天天刷牙吗?
    
    学生:刷。
    
    四年过去了,孩子们良好的卫生习惯正在逐步形成。
    
    查文红:现在气温很高,比较高一点,就是有的同学衣服有点脏了,换下来,自己学着洗一洗,老师都跟大家说了,衣服再破再烂没有关系,但是一定要穿得干净一点。还有的同学好像脸都没洗干净,好像不好意思吧。好吧,再见。齐步走。
    
    学生:老师再见。
    
    见面问好,告别说“再见”,这些礼貌用语也是在查老师来了以后,孩子们学会的。
    
    查文红:我当时跟他们说,孩子们都觉得非常新鲜。就是我教孩子们这些礼貌用语的时候,学校的一些老师,都在旁边都捂着嘴笑。
    
    现在,孩子们习惯了说老师再见,习惯了每天刷牙、洗脸,习惯了讲普通话。查老师让孩子们开了第一次班会,办起了第一份黑板报,第一次见到了少先队队旗,她给孩子们打开了一扇通向外面世界的明亮窗户。查老师义务执教的故事感染了大家,魏庙小学引起更多人的关注,在社会各界的爱心捐助下,老教室得到了修整,一栋新教学楼拔地而起。
    
    曹庄镇村民康心诚:要不是查老师,俺(孩子)一辈子也住不上这样的屋。
    
    为了建起这栋新教学楼,查文红曾拖着病腿四处奔波,募集资金。为此,查老师还经历了生命最艰难的一次抉择。原来,新楼修到一半的时候,前期筹集的款项全部用完。就在查文红为后续资金紧张奔忙的时候,她接到女儿难产,情况危机的电话,那天她的丈夫赵达林也在安徽。
    
    查文红:造这个教学楼,真的都盼了整整一年了,所以我觉得左也难,右也难,所以我和老赵,他看看我,我也看看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左想右想,到最后呢,我跟老赵说这样吧,明天一早,你先回去,我回去也不能解决什么问题。
    
    为了更多的孩子,母亲辜负了重病的女儿。在查文红的努力下,后续资金到位,新楼终于又开工了。这时最让查文红欣慰的是,女儿最终脱离危险,顺利生下一个男孩儿。查文红说,好人是会得到好报的。
    
    四年来,查文红一直履行着自己的承诺,她从未拿过一分钱的报酬,从未给当地造成任何麻烦。这些刚刚粉刷一新的平房,查文红已经住了四年,对于在上海生活了40多年的人来说,砀山的生活无疑是艰苦的,用水要从几十米深的水下拉出来,这曾让腿脚不便的查文红觉得十分吃力,最难熬的还是放学后的夜晚。
    
    查文红:老鼠都唧唧叫,成群结队的,从我的被子上、床单上走过去,有的就从我的脸上、头上走过去,我吓得就用床单猛一下蒙住头。
    
    当年恶劣的生活条件,确实让查文红打过退堂鼓,是孩子们的爱让她跨越了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并且呆到第四个年头。不知从何时起,学生开始为老师拉水,每天中午,他们一定要把老师的水桶装得满满的才肯离去。
    
    学生:她从上海来到我们农村,她不习惯,不知道怎么拉水。
    
    查文红:我们班的这些孩子,用他们这种天真无邪的心给了我这种爱,真的是非常非常纯真的。这种纯真的爱,这种感情是花钱买不到的。
    
    查老师的无私付出得到了丰厚的回报,孩子们最爱的是老师,最牵挂的是老师。每次放假,查文红回家,孩子们都会依依不舍的送出很远。至今,查文红还记得第一次放假回家时发生的意外。
    
    查文红:当时没想到,我们学校五百八十多个孩子都一起放声大哭,都来围着我,拉着我,说老师你不走行吗?这一幕我一辈子都忘不了。我真的忘不了。
    
    孩子们舍不得查老师,离不开查老师,这是对查老师的最高礼赞。在我们离开的时候,孩子们给我们朗诵了一首诗。
    
    学生:亲爱的老师,您窗前的一盏灯,春夏秋冬夜长明。为了我们,为了您的五十个孩子,您操碎了心,每当我想起您要离开,我就会从睡梦中惊醒,哭个不停。老师,您留下吧,因为我爱您!
    
    生活清贫的查文红一直在资助困难学生,她的班上没有一个孩子因贫困失学
    
    四年来
    
    她拖着一双病腿走村串户
    
    坚持给所有的孩子定期家访
    
    查老师生病的时候
    
    每天都有老乡来给她熬夜打水
    
    下雪的那天早晨
    
    她会看见一双新棉鞋摆在窗台
    
    隔三差五,家长们送来鸡蛋
    
    几百只鸡蛋一年也吃不完
    
    夜半响雷,要下雨了
    
    学生的妈妈定顶着狂风暴雨跑来了
    
    怕查老师害怕,怕她孤单想家
    
    乡亲们说:查老师是捧着心来的
    
    我们要对得起她
    
    查文红说,乡亲们是掏出心来待我,我得到的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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