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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点访谈》:断桥事件追踪


    
    假如您是生活在一座临江城市的市民。一天早上,一觉醒来,你竟然发现你每天上下班都要经过的大桥坍塌了,你会做何感想。11月7号,四川省宜宾市的南门大桥发生桥面局部垮塌事故,随后我们的记者赶往当地进行采访,在那里我们看到了这样一幕。当地一位市民用双手蒙起自己的眼睛说,我不愿看到这座断桥,我宁愿相信这是一场恶梦。但是恶梦真的在当地发生了。
    
    地处金沙江和闽江汇合处的宜宾市,是长江的起点,南门大桥位于金沙江的末端,连接着宜宾南北市区,每天过往的车辆和行人络绎不绝。11月7日凌晨四点,一名叫杨芳福的小贩和往常一样,骑着三轮车早起到北城去买菜,刚到桥头,她就听到了一声巨响。
    
    杨芳福(事故受伤人员):在桥头这边的时候就听到轰的一声响,当时万万没意识到,是桥断的声音,就还是一直往前面使劲地骑。
    
    王成华(事故受伤人员):杨芳福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此时大桥的南端局部桥面已经发生了垮塌,断开的桥面落入金沙江,砸在了一艘停在桥下过夜的拉沙船上,船上的守船人正在睡觉。
    
    王成华:当时就没考虑到是什么东西,就是在挣扎中,摸到一块预制板在我身上。当时,我就考虑到,我根本活不出来了,可能就死在那里头了。然后为了活命,我还是挣扎,把头部的东西掀开,把我的头部伸出来,伸出来后我就喊救命。
    
    还在桥上汽车的杨芳福在最后的时刻才发现,桥面在自己面前消失了。
    
    杨芳福:等到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刹不住车了,就这样就下去了。
    
    记者:从三轮车上直接掉到江里了。
    
    杨芳福:和三轮车一起掉下去的,落在江面的时候,就是这样掉下去的,是脸朝上面,就使劲在江里面挣扎。
    
    灾难还没有结束,一辆刚在南岸加完天然气的公交大客车,也步杨芳福的后尘坠入江中,车上有一名司机,一名售票员和一名维修工。
    
    江民成:只听到轰的一声车子就下去了,不知道怎样就把我甩出车外了,我就落到水里面,落到水里面,我是自己挣扎着游起来的。
    
    记者:如果不被甩出车外的话,还真是危险?
    
    江民成:就没命了。我们有个驾驶员和售票员在里头,到现在还没有打捞起来,我是甩到车外之后拣了条命。
    
    这三名落水者经营救,均已脱离了危险。据初步调查,11月7日凌晨4:30分左右,使南门大桥南北两端相继发生吊索断裂,导致南北两端桥面分别垮塌40米和20米,事故中有两辆客车坠入金沙江,两名驾乘人员失踪,一辆货车坠入江中,伤亡情况不明。另有一辆货车及车上五名人员被困桥中央,数小时候才被解救下桥。
    
    孙彬(四川省宜宾市第二人民医院胸外科副主任):因为那个桥是我们南北城区交通的惟一的一座桥梁。如果说是发生在白天,那就相当可怕了,可能就是成百上千的伤员,不幸中的万幸。
    
    据了解,南门大桥于1990年6月建成通车,至今为止投入使用仅11年的时间,这座大桥长384米,宽13米,为单孔跨径240米的钢筋混凝土中程式公路拱桥,桥面由17对钢缆吊杆凌空悬挂,其跨径在当时为亚洲同类桥梁之首,建成后一直是宜宾市的标志性建筑,连接着宜宾北岸老城和南岸新城区,每天有十余万人次过往通行。此桥还是江安、长宁等县连接宜宾、成都的主要公路通道。事故发生后,城区金沙江上,只剩一座铁路桥可步行通过,汽车往来则需绕行两三个小时,市区南北交通严重受阻,为解决市民过江的问题,宜宾市恢复了已经停开11年的轮渡。但人流和物流的往来仍然十分不便,每天上下班的时候,乘船过江的市民,则要在江边长时间排队等候。
    
    事故发生后,交通部和四川省有关部门,均组织了专家赴宜宾调查,发生这一不幸事故的原因正在分析研究当中,对大桥桥面垮塌的原因,宜宾市民也都很关心,很多人向记者反映,南门大桥近年来通车量过大,认为大桥不堪重负。
    
    宜宾市民A:只有上面来人检查的时候,有首长来的时候,这个桥是畅通的,这个桥如果是堵车的时候,有些时候可能要半个多小时才过得了。
    
    宜宾市民B:就慢慢地走嘛,就像走路那样,可能走路都比开车快。
    
    宜宾市民C:一步一步地移。
    
    记者从宜宾市交警支队了解到,南门大桥近年来的日通车量在36000辆左右,这种情况曾经引起当地媒体的关注,在1999年8月21日,《宜宾日报》刊登了名为“负重的桥梁”的文章,这篇文章中称,建桥时设计者预测推算,到2005年时南门大桥每日通车量为7760辆,然而随着南岸新城区的高速发展,大桥高峰时日通车量达47000辆,高处预测日通行量五倍以上。
    
    记者:这篇报道,像您们这个养护部门看过没有?您看过吗?
    
    郑毅(四川省宜宾市交通局路政管理处处长):这个我不清楚,看没看过我不清楚了。
    
    记者:咱们交通系统,有没有同志提起来,跟您提起来过说看过这篇报道,要引起重视的?
    
    郑毅:没有。
    
    记者:宜宾市有关部门直到事故发生,也没有采取任何限制大桥日通车量的有效措施。
    
    郑凯锋(西南交通大学教授南门大桥抢修专家组专家):感觉到这座桥梁,跟这座城市的关系太密切了。现在看起来,它每天三万几千的车流量,应该说是比较大的,车流量的增加,对桥梁的寿命是有一定影响的。但是,只要是经常性地检查检测到位,维修维护到位,应该说出现这种灾难性的问题,灾难性的事故是不会出现的。那么,各位看得到,现在剩下的这几个部分或者是原来的几个部分,除了这根主拱肋之外,所有的杆件都是可以更换的。那么关键一个问题就是,怎么样来发现它有一些初步的、刚开始的小量的损伤。你只有发现它以后,你才能够采取下一步的措施。
    
    据有关专家介绍,像南门大桥这种结构的桥梁,桥面和车辆的重量都要通过钢缆传递给拱肋,因此钢缆的防锈,就成为保证桥梁安全使用的关键。
    
    记者:我们现在就是坐船来到了发生断裂事故的宜宾南门大桥的南端,现在我们可以看到这个桥下的结构。这个桥底由钢筋的顶端,和这个桥面相连的地方叫铆头,这个地方水泥封住了,它是负责承担这个大桥整个桥面的重量。现在我们看到发生断裂事故的两处钢筋,这个钢筋末端应该和铆头相联的地方,这个铆头已经随桥面落入江中了。现在我们看到,本应在里面显露出来钢筋的末端看到明显生锈的痕迹。
    
    采访中记者了解到,早在1999年,关于南门大桥安全养护问题,宜宾市政协委员刘显君就专门提出过提案,记者没能找到刘显君委员,市政协的工作人员称,这份提案已经找不到了。但提案的内容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杨秀全(四川省宜宾市政协提案科科长):他提出来因为这个桥用了几年了,是不是需要请专家来,对这个桥进行监测,这是一个。第二个就是大桥完全是靠钢绳把桥面提着,对这个钢绳的接头处,和钢绳自身的承重等等这些,都可能是重点,要求要进行检查,有问题及时维修,形成定期保养的制度。这个提案提得是比较好的,交通局办理这个提案还是很认真,专门买了一个高倍望远镜,就是为了检查这个大桥的安全,后来我打电话,专门和交通局的有关业务人员请教,他跟我介绍,这个高倍望远镜主要有透视功能,就能把金属里面的结构都能看到。
    
    记者:望远镜有透视功能?
    
    杨秀全:等于说就是有透视功能的一种望远镜。
    
    记者:你们平常都是用这个望远镜来观测这个铆头的安全情况是吗?
    
    周亚东(四川省宜宾市交通局路政管理处职工):是的。一般我们是每个月不定时,在这个专门固定的地方来看下铆头,上铆头在上面,在桥头外贸大楼的底下就能看到上铆头。
    
    记者:那这样的话,像里面钢缆有没有生锈,看得见吗?
    
    周亚东:这我们就看不到了。
    
    记者:除了这种望远镜咱们观测手段,还有没有其它的手段检查钢缆的状况,比如内部的状况、硬力,是否生锈这些状况?
    
    周亚东:没有。因为我们领导只安排了我们拿望远镜观察上铆头的封装和下铆头的封装。
    
    记者:最近的一次对铆头的安全情况进行检查是什么时间呢?
    
    周亚东:10月24日下午观察的。
    
    记者:当时也是站在这个地方?
    
    周亚东:对。
    
    记者:发现什么问题没有?
    
    周亚东:没有,一切都是正常的。
    
    记者:像这样的检测方法,您看是不是能够达到有效的监控目的?
    
    郑凯锋:这样的检测方法只是其中的一个办法之一,但是应该说还不够。这么大的桥梁,从安全的角度,从可以控制地使用的角度,必须是每一个关键的部位,都是可以检测得到的,而且是人能够靠近检测得到的。
    
    虽然媒体和政协委员一再发出警告,但宜宾市有关方面并没有采取得力措施,对大桥进行交通分流和安全监控,本来可能避免的事故,终于发生了。目前,南门大桥的抢修工作仍在紧张进行,市民希望大桥修复好,不要存在隐患。
    
    宜宾市民:事情已经发生了,希望这座桥修好了以后,不要再垮,人民经不起折腾。
    
    主持人:目前,宜宾南门大桥桥面局部垮塌事故的调查和抢险工作还在紧张的进行当中,在事故发生的第二天,宜宾市市长刘杰,在全市安全生产紧急会上表示,要从11.7事故中吸取教训,举一反三,认真排查事故隐患,与此同时要结合城市规划工作,对市区南北交通体系进行深入的研究和合理的规划,加快金沙江、长江再建、拟建的桥梁的建设规划工作,建立合理的南北交通体系,消除交通瓶颈,减少安全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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