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时空]传习馆(下)
央视国际 (2003年12月15日 11:24)
CCTV.com消息(东方时空):土风舞团在悄无声息中成立了,没有一个人想这个城市宣布他们的存在,对学员们来说最大的改变就是他们也可以像歌舞团的演员们一样进行形体训练。
歌舞团编导(训练中):好,我说一下,腿能伸直的尽量伸直,不要弯腿,双腿不要这样弯,直直的踢,准备,第二排准备了。
这样的训练虽然是他们平生第一次,但有了目标的生活总会让人有活力。
学员叶秀丽:我们还是有信心的,因为不管什么,都不可能一下子就,在传习馆经历了那么多的风波,那么多的艰苦奋斗都一直是这样,现在是刚刚开始,我想慢慢的会好起来的。
在土风舞团成立的第二天,田丰音像公司开业了。
田丰:何厂长来了,这位是画家姚中华,非常有名的,这就是我们何厂长,这位是交流中心的,国际文化交流中心的秘书长,这些都是国际文化交流中心的。
在前来祝贺的人群中,惟独没有传习馆的孩子们,田丰成立音像公司的消息学员们是在第二天知道的,这个消息让大家、尤其是女学员很受伤害。
歌舞团编导(训练中):好,下面花腰彝的,大家唱的时候要带点感情,要进入戏里边,知道了吧,好,准备,预备,起。
学员叶秀丽:那天我们根本不知道他要开张,后来别人才告诉我们,作为一个馆长,我们的领导,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都是听他的,他像这样现在不管我们了,不闻不问的,那个音像公司他说也是为了保存这个传统文化的基础上才办的,既然是这样的话,开张的那天应该告诉我们这些人一声,我们也去开心开心庆祝一下,这都没做一下,大家都觉得很难过,他就像我们的家长一样,对不对,但是他像这样对我们,我们觉得有点太过分了。
田丰的开业庆典上王红云和田丰
田丰:现在我们就是把完全纯民族的,比方说哭嫁系统,整个一个带子全部是哭嫁,整个一个带子全部是儿童歌曲,就是纯的民族歌曲,整个一个带子,比方说是恋爱的,这样的话我跟你讲,那到西方去发……
王红云:对不起,你来了,我要走了。
田丰:我跟你打个招呼,你这个人,王红云,这是我们的老总,他是云南省旅游歌舞团团长。
王红云给孩子们开会
王红云:都在睡觉吗?
孩子们:没有。
王红云:把大家集中一下好吧,坐吧,我就坐这吧。这是个企业,企业就要按照企业规范的东西来操作,你只要付出了你就有回报,这个地方都是这样的,你们也一样,不劳就没有,所以今天到这来跟大家坐下来谈一谈,还是希望你们过去那种自觉自愿的那种工作的精神要拿出来,很多时候我就是你们也有问题,真的自己要找原因,不要老找一个人的原因,如果当初你们在创建这个传习馆的时候有很多很好的意见,你们坚持这样做的话不会到今天,是不是,过去的是过去了,我们要看明天,要为明天的发展做准备,将来要靠你们大家,靠自己,因此我们的节目,整个下一步的调整力度很大。
阿牛和男学员在宿舍
阿牛:我现在最头疼的就是这些女人了,真的不骗你。
男学员:我们还是应该更团结一些。
阿牛:男的这些人现在大家的意见都一致,有些女人真的是就是想法太多,她们不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甚至还把好的东西当作坏的,把坏的东西当成好的,恰恰会相反,就应该去拼搏去,就应该去跳,现在她们跳得太懒散,以为是我这样做会占什么便宜,大家辛辛苦苦地来到这个地方干什么呢。
男学员:她们考虑得太单纯,我有点本事,我会跳就行,光靠个人是不行的。
阿牛:现在死不死活不活,她们就是这样,他们现在有一种心理压抑,来到这里究竟是哪边的人,她们现在还模模糊糊,这个土风民族歌舞团,她们还是模模糊糊,没有一个明确的追求目标,她们好多人的心已经死了,我的心里有感觉,这是个环境问题,包括我都有这样的感觉,我出来在外边这几年我都有感觉,住不惯这种洋房,住不惯,真的是会有心灵的压抑在这里,我喜欢农村,喜欢与自然相处在一起,自自然然地发展。
音像公司成立以后,田丰开始为国际传习学校寻找适合的地点。
田丰(寻找地点):它这个山边上都可以建。因为原来我们那个做法完全是养活的办法也不行,现在假如能把这个地方建成20多个不同民族的住房,比方说你们傣族的有那么7、8家,那个有10家,这样的话,沿山而居,而且建得很舒适,人住的那个地方,他会感觉非常好,环境也非常好,他在这里学,学了以后,这个地方学一个月,那个地方学一个月,轮流着学,效益就非常好。
这段日子,阿牛一直都在不停地找市场。
阿牛(找市场):请问杨总没来吗?
办公人员:杨总不在。
阿牛:找不到吗?
办公人员:你找他有什么事?
阿牛:我就是想和他谈一下演出的事情。
办公人员:演出?演出倒是好,问题是他正要安排这个事,要谈,要得他来跟你谈。
阿牛:只能由他来谈吗?
办公人员:只能由他跟你谈,我们不清楚这个事情,谈不了,只能等他来,先坐着玩会,好吗?
阿牛:他等一会会来吗?
办公人员(打电话):老板吗,你是不是和他们演出的人约好了,我不认识他们,这里来了一些人,我叫你和他讲两句,我不知道,你姓什么,阿牛,是不是餐厅演出的,下午两点以后吗?你两点以后和他们谈。好,就这样。下午两点以后他才能进来。
阿牛:下午两点?
办公人员:对,那你是不是下午两点以后再来,好不好,他上午有事情,没办法。
阿牛:现在做什么事情要虚心一点,要服从人家,不服从是不行,为什么,是你需要人家,不是人家需要你。
阿牛(看场地):这可能就是,我看一下,演出地点可能就在这里,看一下,好吧,我们是来找演出的……
旅游歌舞团编导:听着,听着,我跟你们说,吹到这里,号自然就翘高了,不用你低下头去,低下头你的号就戳在地上了,就正常的吹出来,好准备,预备,开始。
为了让土风舞团首先能够在餐厅这类市场中生存下来,旅游歌舞团的编导开始着手改编传习馆的民族歌舞,传习馆7年成就的文化经典正在因为生存的需要而改变,同样的人,同样的曲调,被改变的不仅仅是一个舞蹈的动作编排,更重要的是、因为这样的改变,使祖辈附着在这个舞蹈上完整的生活信息成为真假难辨的文化碎片……
旅游歌舞团团长王红云:成立土风舞团就是想用一种商业的手法来炒做这个,他们学到的这些东西,用他们这些东西,看看能不能变成一种有价值的,就是商业价值,然后让他们自身去造血,造了血以后,如果真有市场,我们走下去了,那么才谈到第二步,将来我们还是要让他们,每个人我跟他们讲过,你们每个人记住,永远记住,你们是传统文化的保护者,这个身份是永远不能丢的,所以现在只是没有办法的手段让他们去挣钱、造血,有了资金,我们再来谈第二步办学校。
因为歌舞团迟迟没有和学员们签合同,没有归属感的日子,让这些在传习馆那样一个封闭的环境里长大的孩子们承受起来,并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学员叶秀丽:到现在还有点模模糊糊稀里糊涂,到底是传习馆的人,还是这边的人,有些时候搞不清楚,我们一直都是把自己当作是传习馆的人,但是田丰他承不承认,到底这个传习馆是存在还是不存在,这些事情还没有摆明。
王红云给学员们开会
王红云:这个今天来呢,要给大家宣布一个事情,从现在开始对你们还要有个考核,凡是考核合格的那就要签合同,这个合同就是叫做劳动用工合同,合同里边的内容对你们本身和这个土风舞团的关系要明确,合同是共同的,你们可以不签,我们所有的都要按照规范的行为来操作,因此,今天来到这个地方,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先跟我,先咨询,先问我,大家注意啊,签合同,我是和你们田老师谈好的,咱们是已经交换了意见了,我们才今天回来和大家签合同,明白吗,光明磊落的事情,懂了吗,咱们不去讲过去是怎么样的,我们讲明天怎么样,所以大家从现在开始不准再讲过去的事情了,明白了吗,不能再讲了,再讲就是非了,懂了吗,大家团结一心往前看,我们往前去走,明白了吧,每个同志都这样啊,我今天给大家交代好。
学员:现在我们留在传习馆的那些东西是不是跟田老师打一声招呼?
学员:我们自己去拿,打,还是要打的,跟张其倒是无所谓了,他同意不同意,我们倒是不怕。
学员:全部都是我们自己的东西,而且说起来也是我们自己的东西。
王红云:我觉得这个事情,王总出面不好,你们还是,就是,我说田老师,要饭你给个碗嘛,对不对,拿个碗我出去给点嘛,对不对,那天我当着他的面说了两遍了,都是为了生活,你不给我们工具,我们怎么办。
大家在阿牛的率领下,回到了他们原先的家。
学员们在传习馆抢东西
学员:老寇。
阿牛:翻进去,快点。
学员:叫他来开门,翻进去,老施翻进去。
老施:我脚疼,我脚疼。
学员:小黄。
阿牛:翻进去,不怕的。
学员:不怕,不怕,养乖了的这个狗。
阿牛:来开这边这个。
学员:是在这里边,现在就拿啊?
阿牛:拿,快点,抬出去了。
学员:不是,人家不在,应该打个电话给田丰,再拿也来得及呀。
阿牛:不用了,自己做的鼓,拿着就走了。
学员:他们都不同意撬门,人家不在家就这么抬走。
阿牛:到时候叫他来大家讲就行了,拉着走。
学员:既然是这样还说什么。
阿牛:快点,抬走,快点搬过去,这是大家的东西,还不抬,走走走,别啰嗦。
学员:这不对,真的不对。
学员:来都来了,等一等他们又有什么呢。
学员:要怎么等,要等到明天吗?明天不来你又怎么办?
学员:怎么会呢。
学员:快上,走,老五,先开那个门快点。
学员:要明明白白的干,事情是这个样子,我们要干什么都可以。
学员:不能偷,如果是你家里的东西都不能偷,不能偷,你光明正大的拿嘛,这些是我们需要的道具,这个本来也是我们的,也不算偷,但是你的话要讲清楚,有人在这里守,这里的东西都是光明正大
阿牛:那里不光明正大了?人都不在,明明连狗都放在那里,你们还要等谁呢。
学员:田丰的电话,谁都不知道吗,打个电话,到哪里打去?
阿牛:电话问谁去,你说嘛,我们就就是这里的人!
学员:你是这里的人,那你不用撬锁嘛。
阿牛:你拿钥匙开去啊。
学员:守家的人都不在。
阿牛:大家就是挣这点东西了,他们也是挣,我们也挣,一个家就分开了。
学员:这个我知道,是出了事情,就……
学员:看看,都是些什么东西,不是我们的东西我们不要。
学员:再拿那些三弦,那些大大的三弦,拉出去。
学员:来翻这箱,这箱。
学员:张老师来了。
阿牛:不要怕,做了就不要怕,自己的东西你不敢说吗,《跳菜》用的那些托盘,抬出去,抬出去快点,衣裳,衣裳在这里,一大堆的上上去,连衣裳都上上去
张老师:喂,你们是搬来,还是搬出去啊?
学员:我们那边需要点道具。
张老师:道具,跟谁说过?
学员:跟田老师讲过了吧。
张老师:田丰?来来。
学员:不怕的,不怕的,抬出去了,走抬了。
张老师:喂,你好,打通了吗?我打110,喂喂,我是云南民族文化传习馆,现在有一批人来到我们这里面,把我们的仓库都撬开了,请你们过来一下。
现在是怎么说
张老师:就是说我来制止他们,他们不听,这么多人一个搬一样,就搬出来了,我没有办法。
警察:这些人是哪的?
阿牛:我们是他们的学生,他们就不给我们搬,现在没有饭吃,这是我们自己的东西,这个学校就是他们办的。
警察:财产是属于谁的?
张老师:田丰的。
学员们:大家的,大家的,我们从开始办就在这里,道具都是我们自己做的,不属于哪个个人。
警察:这个属于你们自己内部的事情,最好是你们内部自己妥善的处理解决,因为这些学生也是你们的学生,学生也认识你。
王红云跟学员摊牌
王红云:大家坐一下,挤着坐坐,你们今天那几个去拿东西去了,把手举一举我看看,是不是在那里发生了一些不愉快,是不是。
学员:正常的嘛。
王红云:别说正常了,你看这样了,明天早上8点半,你们不练功,你们全体人到金新小区,你们知道田老师那里吗?
学员:知道。
王红云:从这边走应该很近的。为什么要去,明天去两件事情,第一个就去说明那些东西,拿回来的东西哪些是你们的,哪些不是你们的,第二个明天去了以后,就要跟田老师讲清楚,哪些人不愿意在传习馆了,哪些人愿意到这里来签合同,我已经给你们讲过我这个地方是自由的,明白吗?愿意留下的,那么回来以后,我们就跟大家签合同,愿意回到传习馆的,你们就跟田老师谈一谈,你们明天要去,知道吗?所有人都要去,为什么?不能传话的,这是你们每个人的利益,不能说我代表谁,知道吧,要不然搞也搞不清楚了,去到那个地方以后,你们有什么心里话都可以跟田老师讲,好不好?
学员们:好。
王红云:我们也希望这样,没有问题吧?
学员们:没问题。
王红云:至少要有个结果。
田丰和学员们最后的对峙
田丰:你是什么地方的,你是从哪来的?
学员:我是传习馆的人。
田丰:你自己认为是传习馆的人,其实你早就不是传习馆的人了。
阿牛:大家不知道你是在哪里了,现在,我们不知道。
田丰:你不要这么讲话,这么讲话你就出去。
阿牛:你出嘛!
田丰:我出?
阿牛:你出嘛!
田丰:这是我们的地方!
阿牛:是你的吗?
田丰:什么是我们的?
阿牛:像昨天,我们拿我们的工具。
田丰:你的什么工具?
阿牛:这些乐器你会做吗?
田丰:这些乐器你为什么做?你是学生,你就是学这些东西,做这些东西这是你的责任,像工人一样的,他做的东西,工人做了以后,发了薪金以后,都是他的吗?行了,你不要再讲这些事情了,你看看你们,你们假如都是这样的态度的,传习馆一律不要,现在明确传习馆是一个民办单位,说不要就不要。
阿牛:我们是馆里面的人,我们自己做的东西,我们讨饭吃还要个碗。
学员:不要吵,田老也不要吵,你们也不要吵,慢慢地来,这个事情,像这样扯根本扯不清楚了,你不能说是你的,我们也不能说是我们的。
田丰:对啊。
学员:集体的,大家的,
田丰:是啊。
学员:传习馆的。
田丰:对呀。
学员:没有你,没有我们,就不会存在这个传习馆。
田丰:是啊。
学员:所以我们今天来,来跟你讲这些事情,一提起这些事情来我们特别伤心,你知道吗?我们是什么人你知道吗?我们损失了那么多的青春,我特别伤心,你不能这样说,对你来说,你是个有文化的人,就像你说的一样,我们没有文化,但是你让我们怎么过,现在我们挂在旅游艺术团,但是我们还不清楚到底是那边的人还是这边的人,我们从来没有说过是旅游团,我们到哪里都说是传习馆的,人家也是这样说的,我们也只承认是传习馆的,但是到今天你看……
田丰:你这个完全是错误的,你听我讲,我完全没这种概念,是吧,实际上我们的事情都是很清楚的,你们好像以为我在这个地方弄什么,我弄什么,我很明确地告诉他。
学员:就是因为你什么都不弄,什么都不管。
田丰:我没法管啊,你们在旅游艺术团,你们在哪里工作去,你们在那边,你说我怎么管。
学员:这个传习馆到底是办还是不办你要说一声。
田丰:当然办了。
学员:办你要说一声,不办你也要说一声。
田丰:这么讲的办不办,走的时候咱们不是一年的合同嘛!
学员:一年的合同,合同不见啊。
田丰:怎么合同不见了,都交给他们了嘛。
学员:如果要办,你应该这些人经常打一下交道,两三个月,一不问,二不知。
田丰:你要听我讲清楚,我不去的原因就是说一个是张老师具体跟他们联系事情,你听我讲,不要笑,你笑这个用不着,另外一个我现在要干的事情是另外的一个事情,和我们的事情紧密联系的,但是更重要,你们不要笑,你们这个就是没有文化的现象。
学员:那你也别发火嘛。
田丰:不是发火,你在那发火。
学员:我发什么火。
田丰:你讲话你看看,你这个眼睛瞪的
学员:眼睛不瞪着怎么看人啊。
阿牛:为什么干了7年,为什么会垮台这个传习馆,为什么你不用你的名义来办这个传习馆,而来办这个音像公司,我就不明白。
田丰:你看这些事情你又不懂,这些事情用不着你们去考虑,这是传习馆的事情,我跟你讲,用不着你们考虑,你们现在就按照你们的去做,完了到时候你们回来以后你们就知道传习馆是个什么样子了。
学员:不能说用不着考虑,田老你刚开始来招我们的时候,我们有几岁,你知道吗。
田丰:我知道。
学员:现在有几岁了我们,成什么样的人了。
田丰:我什么时候说你们不是传习馆的人了。
学员:那以前说的那些话,你还记得吗?你说的那么好、那么漂亮的话。
田丰:现在哪里变了,变什么了。
学员:你说你会考虑的,考虑什么,再过几年我们还跳什么舞,存在什么,传什么传,拿什么传,你不是说没有钱吗。
田丰:现在我们不是都在奋斗,为了传习馆的发展。
学员:那你要对我们有一个交代嘛。
学员:作为父母要有一个交代,我办不成了,我办不下去了,我把你们送会给你们的爸爸妈妈那里去,就像我们当老师的这个,我们家乡我带出来的这批人,那时候还是小娃娃,到这个时候,无家可归,到那边、到这边都不行,我怎么交代。
田丰:你们当然有你们的道理,我现在再一次说一下,三个选择,第一个假如愿意回到馆里面来,回来以后可以订合同,今后怎么个弄法,怎么个报酬法,这个合同可以签订,也可以,你们刚才说要订个合同,这都可以,这是第一个,另外一个做法就是留在艺术团,跟他们签合同,还有一个,假如你们愿意到社会上去,你们到社会上去跑,都可以,但是我是对你们充满着,尤其是老同学,充满着感情,我现在抛去牢骚,我心里面也是很难受,我就很希望,我当然希望你们选择第一个。
从出门的这一刻起双方了断了7年的恩怨,在师徒反目的第二天,昆明经历了这一年最后一场倒春寒,旅游歌舞团的编导开始全面改编传习馆的民族歌舞,传习馆7年来所坚持的求真禁变的宗旨,彻底瓦解。
旅游歌舞团编导改编民族经典
编导:最好是你把刀给拿掉,抗在身上,然后你们两个看好了,这样把他跨在这边,跨在肩膀上,对了,抬进去。
学员:谁拿刀?
学员:我。
编导:你拿刀你,好不好,我们就有点好玩了,这只手拉着他的手,推他的腰,然后你拿着刀杆,像这样,他不是拿着刀吗,上下拿着,朝里一拉就可以,好的,预备起,拉,对了,你们这组试一次。
当孩子们血脉当中最宝贵的成分正在流失的时候,他们自己并不知道眼前的这一切对他们和他们的民族意味着什么。
歌舞团编导:还有一个你们不要做出真的动作来,实际上是假的,一二三四,拉着下去,假动作,不是真的,你不要使劲出力拉,一出力,他就没办法做动作了,预备,起,走,好,走走,好,我们四个组准备,四个组准备抢一次,来准备,还有一个,你们是几个人跳那个舞,我就比较清楚一点。
当文化的命运遭遇坎坷的时候,承载着文化的人、会遭遇的经历也就难以幸免,失去自身最宝贵特点的土风舞团,在演出市场上生存了不到三个月就分崩离析了,阿牛带了几个人,开始四海为家巡游演出,其他的人大都离开了城市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只是传习馆那个院子最后留下来的一点点美丽在都市的红尘中渐渐远去成为绝响……
在2001年夏天北京最热的季节里,田丰走了,终年66岁,从查出肺癌到去世不到一年的时间,朋友们在这里和他作最后的诀别。
据说在治病的过程中,他很少提及曾经让他引以为豪的传习馆,而学员们、有的至今都不知道这个消息。
至此传习馆7年的梦想终于画上了句号,遗憾的只是、在21世纪,我们正在经历的数字时代,已经无法再向他们表达敬意。
责编:张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