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上图为85岁的沈阳市民山峰奇老人。右上图为1931年9月19日,日本侵略军装甲部队侵入沈阳市。左下图为日军在沈阳城墙上向我军民开枪射击。右下图为黑龙江省东宁县97岁的陈广忠老人,当时是东北军独立第七旅的一名士兵。他回忆说:“‘九·一八’之前,日本人在东北基本上是无法无天的。” 新华社发
揭秘:亲历者口中的九一八事变
2005年,抗战胜利60周年之际,我们曾走访200位亲历抗战者。今天,我们重新将这部口述实录呈现在读者面前。曾经向我们讲述过这段历史的老人中,如今已有很多人业已辞世。但他们讲述的这些血与火的故事、他们经历的那段并不遥远的历史,不容我们遗忘。
九一八事变
1931年9月18日晚,驻扎在中国东北的日本关东军按照精心策划的阴谋,由铁道“守备队”炸毁了沈阳柳条湖附近的南满铁路路轨,并嫁祸于中国军队。这就是所谓的“柳条湖事件”。
日军以此为借口,突然向驻守在沈阳北大营的中国军队发动进攻。
这就是举世震惊的九一八事变———事变,其实是日本人的一种无耻的说法,借以掩盖其阴谋的一个看似中性的词语。但是,在中国,他们制造了太多的“事变”和“事件”,以至于“事变”这个词语也无辜地成了他们侵略的牺牲品———罪恶和阴谋的代名词。
东北军“坚决”执行“不抵抗主义”。当晚,日军攻占北大营,次日占领了整个沈阳城。日军继续向辽宁、吉林和黑龙江的广大地区进攻,短短4个多月内,128万平方公里、相当于日本国土3.5倍的中国东北全部沦陷,3000多万父老成了亡国奴。“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一曲凄惨的歌声,随大量难民涌入关内而传遍全国。
半夜里爆炸声惊醒一家人
采访时间:2005年3月16日
采访地点:沈阳市山峰奇寓所
见证人:山峰奇 1920年生于辽宁营口,后迁居沈阳,见证了九一八事变,1940年考入伪满洲国“帝国海军江防舰队司令部”,当上日军翻译官,直至日本投降。现居住在沈阳。
- 风和日丽的天气,常看到少帅张学良带着卫兵在河沿跑马兜风。奉天城一派娱乐升平景象
我家住在奉天(沈阳)大东区管城街一带,离小河沿不远。我小时候在那里捉青蛙、捕蜻蜓、斗蛐蛐玩得昏天黑地,无忧无虑。奉天,由于是东北王张作霖帅府所在地,因此治安比较稳定,百业兴旺,生活在这里的老百姓对大帅充满了敬畏和景仰。
风和日丽的天气,常看到少帅张学良带着卫兵在河沿跑马兜风。城里的军政大员如果有幸相陪,那是热闹。到了晚上湖面几只画舫上彩灯如昼,笙管笛箫吹奏起来,悠扬悦耳,满湖盛开的荷花在晚风中绿裙摇曳,粉面绽春,一派娱乐升平景象。
- 半夜,北大营方向的爆炸声和枪声将附近市区的百姓们从睡梦中惊醒,暗红色的弹道划过夜空交织成骇人的火网
1931年9月18日半夜,北大营方向的爆炸声和枪声将附近市区的百姓们从睡梦中惊醒,大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议论纷纷。我父亲和哥哥爬上屋顶向北边望去,只见一团闪光和烟雾勾勒出了夜幕下树木和屋宇的轮廓,暗红色的弹道划过夜空交织成骇人的火网。
“呀,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
“大概是兵营那边搞演习吧,又是枪又是炮的!”
人们胡猜乱喊一通,但心里隐隐不安。因为平时演习从不在夜间。再说实弹射击都是朝一个方向打,哪有互相射击的!这不是动真格的开仗了吗!谁打谁呢?老百姓不愿往坏处想,家家在惊悸、惶恐中盼到了天明。
- 柴油的臭气和扬起的尘土呛得我连打了两个大喷嚏,引得队列中日本兵牵着的大狼狗一阵狂吠
……
中午,我扒着门缝向外张望,一队日军跟着笨重、丑陋的装甲车正在门前慢吞吞地驰过,柴油的臭气和扬
起的尘土呛得我连打了两个大喷嚏,引得队列中日本兵牵着的大狼狗一阵狂吠……这些从没见过的东西(装甲车)、钢盔、皮靴、闪光的刺刀和恶犬,让人觉得心惊胆战。刚刚11岁的我吓得浑身发抖,转身一头钻进了墙角的柴草堆中,死死地闭上眼睛,心想,完了完了,我才这么小就得死啦!这些杀人的魔鬼就要破门而入了!
不知过了多久街上才安静下来,我母亲叫我的时候我才挣扎着爬出来,一头扑进母亲怀里,放声大哭。
- “几十万的东北军,怎么扔下父老乡亲们不管就走啦?”在百姓心中他们“从靠山的高位,一下子跌到了狗屎堆中”
19日当天,奉天城里的东北边防军司令部、省政府、市政府、财政厅、银行、军工厂、飞机场全部被日寇没费吹灰之力就占领了。260多架飞机和奉天的无数设备、枪支弹药都成了日本人的囊中之物。奉天的老百姓不能理解:几十万的东北军,饷厚粮足,装备精良,怎么小鬼子一开枪就全成了豆腐渣,扔下父老乡亲们不管就走啦?如果大帅没死非冲着这个不争气的“小六子”抡起大巴掌不可。怨恨、绝望,使张学良、东北军在百姓心中,从靠山的高位,一下子跌到了狗屎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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