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查访季羡林与南京学术界的交流似乎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记者昨辗转找到了几位跟季老有过交往的学者。在他们的眼中,坚持请辞“国学大师”等桂冠的季老堪称泰斗级学术权威。南师大黄征教授表示,公众对于季老的了解并不全面,对他的学术价值认识也不够充分。
南大钱林森教授——季老劝年轻学者不要写难懂的书
致力于比较文学研究的南京大学钱林森教授告诉记者,在北大中文系读书时,没有听过季老的课,也没有过接触。但季羡林当年来南京参加全国外国文学会议时,曾住在华东饭店。那是钱林森第一次见到季老。后来由于在翻译的过程中遇到一些印度史方面的难题,还写信向季羡林问学。2000年开始,由于主编跨文化丛书“法国文学与中国文化”,钱林森多次赴京与作为该书学术总顾问的季老详谈出书事宜。钱林森回忆说,几年前经季羡林的“邻居”北大乐黛云教授的引荐,和宁夏人民出版社编辑一起走进季老书房,和季老的一段谈话至今他还记忆犹新,“季老的思维敏捷,头脑也很清晰。他对丛书的构想提出了一些指导性建议,他认为编纂者要熟悉国学,还要熟悉研究对象的文化,他当时还对现在的年轻大学老师迎合追逐外来时髦理论提出了一些看法,”钱林森说,学生抱怨老师写的文章看不懂,就是因为老师写的东西背离我们的文化语言传统,季老强调丛书的语言要“有内涵、有交流的神韵”,“我们的书要有更多的人愿意看,而不是学者书斋的高雅作品”。钱林森说,季老既有大家风范,又不乏亲和力,和他聊天毫无拘束,“那天出版社的朋友给他带了一件宁夏的羊皮袄,他很高兴,还像个孩子似的当即就穿上身试试,并跟大家合影留念。”
南师大黄征教授——公众对季老的价值认识不全面
提到在学术上接受过季羡林的提携与帮助,南京师范大学从事敦煌学研究的黄征教授也打开了话匣子。“想起与季老的几次见面和书信来往,尤其是季老给我的学术指点和提携鼓励,使我能够在敦煌学研究领域走到今天,真是感慨良多,没齿难忘。”在欣然为黄征所著《敦煌愿文集》写序时,季羡林写道,我国的敦煌学研究起步较晚,最近十几年来,情况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古人诗说:雏凤清於老凤声。这是一批新人,这是一批雏凤,他们是我国敦煌学未来希望之所寄托之人。黄征教授就是其中之一。”当时已坚守冷板凳十年的黄征因此受到了莫大的鼓励。
曾有人对季羡林的国学大师称号提出过质疑,对此,黄征认为,季老很谦虚,索性自己请辞“国学大师”等称号,其实这些桂冠他受之无愧。“有人之所以提出质疑,主要是认为他的著作与国学无关。并不是只有孔孟之道才是国学,国学的范围相当广泛,季老的学问自然在国学之列。”黄征表示,许多普通读者对季老的著作了解并不多,大多只看过《牛棚杂忆》这样的散文小册子,对于大部分的学术专著并无涉猎,“1991年就出版的《季羡林学术论著自选集》这样的论著,大家没看过也可以理解,”所以说,公众对于季老的了解并不全面,也没有充分认识到他的学术价值。
另外,从学术界一个重要的衡量标准来看,不仅要有重要著作,还要有重要的观点和思想,在这方面季老也有不少真知灼见。黄征告诉记者,由于敦煌学研究涉及侵略战争中侵略国对我国文物的掠夺等历史问题,一直以来就有“敦煌者,吾国学术之伤心史也”、“敦煌在中国,敦煌学在日本”、“敦煌学回归中国”、“敦煌学回归故里”之类的话,虽然也有一定内涵,但是不够开通,积极意义不足,以至于学术界往往会有些无谓的争议。在1988年北京召开的“中国敦煌学研讨会”的讲话中,季羡林先生则首次提出:“敦煌在中国,敦煌学在世界!”一下子消释了半个多世纪以来在敦煌学名分上的一个难解疙瘩,凝聚了全世界敦煌学专家的力量。“季老的离世,让敦煌学研究失去了一个领军人物,但我们会沿着他倡导的学术道路继续前行。” (张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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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汪蛟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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