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昌武:问别人行,问别人,从上到下,从下到上的人走起来是相当艰难,我也问不到实际情况。我说我必须亲自到那儿,我自己相信自己,别人说的话,别人说没有消,我说肯定消了,我就不相信那些话,我要亲自看一下。
水并没有退下去反而见涨,但老谭并没有死心,他又多次从绵阳翻山到堰塞湖。
谭昌武:在石头下面,在这个下面,在河旁边,我每次来的时候就这么托着,就在考虑,我说水再少一点,再少一点,我的车就出来了,心里就是这样惦记着。
直到6月10日,老谭从电视新闻里得知,堰塞湖开始泄洪,水位开始下降。老谭又一次决定去看他的车子。
谭昌武:还是翻了八九座大山走到那个地方,我就一个人就下了公路,下了公路的时候天就下起雨了。下雨的时候,我当时就感到很紧张,下雨随时垮方,下面有水,在离公路到上面大概有一百到二百米的地方没有一个人影,就是我一个人在这下面,我一个人在公路上,我当时的心情就是这样的,我在那个环境里,整个这一片,我就像一只蚂蚁一样,那样时候我感到我是相当脆弱,当时雨停了之后我还是想返回来,我也就没返回来,当时把我吓怕了,没有人,挨着河的一带全是污泥,什么漂浮物、死猪死牛这些之类的,遍地都是衣服,箱箱柜柜、房子到处都是。当时看到就是一片狼藉,我当时我就感到,我就急了,我就害怕,我就不由自主地脚就开始跑,撒腿就跑,我就往我们的治城方向跑,平时大概要走半个小时,我二十分钟就跑到治城,还好随后雨就停了,当时那天跑的时候一路全是泥浆,这么厚的泥浆,我是把裤子卷起来的,脚底下的泥浆全部都是糊满了。
那一天,老谭在距离淹车位置5公里的老家治城留宿了一个晚上。当晚,老谭给妻子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妻子他决定要把车子从堰塞湖里捞出来。
谭昌武:我说万一捞起来成了废铁,我也无所谓了,变成了废铁,我把它当废铁卖,我还能赚多少钱,等于我捞,我不会白捞,我一旦捞,只要捞上来的,我们还是有利润的。
妻子:我觉得他好像一天都在为这个事情焦愁,头发白了,我说一天都在焦愁,顺其自然而然,人活着顺其自然,我的心宽,我就想到顺其自然什么事情,就想着这些顺其自然,走一步看一步,慢慢来,我说我们娃娃,我心里这么想的,实在车子捞不起来,我们两口子就去打工挣钱供娃娃读书,我心里是这么想的。
谭昌武:像我这么大的年龄,我去找工作也没办法,现在找工作都要年轻化,开车现在驾驶员多得很,开好车的比我开得好的还多,我也就只有走这一条路,我买车子还要贷这么多款,我要把它还掉,我必须要把这个车子捞起来,捞起来之后才谈得上下一步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