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视国际 www.cctv.com 2007年03月21日 08:12 来源:南京晨报
昨日,王选、孙宅巍、 经盛鸿、张生等一大批全国知名的南京大屠杀研究专家学者同时发出呼吁,全社会应该重视侵华日军慰安妇史实的抢救发掘,集全社会的力量关心照顾凋零殆尽的慰安妇人证。因为随着时间的流逝,侵华日军慰安妇这段屈辱史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边缘。
“讲不出口的事情也要讲出来。”昨日,南京首位公开站出来的慰安妇当事人雷桂英老人,哽咽着讲述了她那不忍回忆的经历。
慰安妇公开人证 南京只有一个
现状:南京慰安妇研究刚刚起步
在昨天的侵华日军南京慰安妇调查研究学术沙龙上,知名学者、细菌战中国受害者原告诉讼团团长王选女士对南京慰安妇的研究表示了痛心,她很直接地指出,目前国内对于南京慰安妇的研究还刚刚起步,如果不是少部分民间学者的收集研究,侵华日军南京慰安妇的历史研究就是空白。
从10年前开始着手研究南京慰安妇的南师大教授经盛鸿表示,和国外慰安妇的研究相比,南京慰安妇的研究确实刚刚起步,这个时候才来研究已经明显晚了,所进行的也只能是抢救性的发掘研究。经盛鸿教授说,南京乃至江苏地区的慰安妇研究,存在两方面的困难,第一个困难就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慰安妇的人证、物证都在不断消亡,这是客观原因;第二个困难就是中国的传统文化束缚,曾经经历过慰安妇事件的当事人或者其子女,不愿意将这段经历公布出来,这是主观原因。
忧虑:历史人证越来越少,敢站出来的更少
61岁的王炳毅老人是南京民间的史学研究者,他从1987年开始,采访收集了65位南京慰安妇的资料,目前已经完整整理记录出来的有20位。王炳毅告诉记者,在20年中他采访的这65位慰安妇中,目前仍然健在的慰安妇不足10位,而且这些健在的慰安妇大都生活在南京的郊区,基本都不愿意公开站出来作证。
“作慰安妇的调查研究太难了。”王炳毅感慨说,他的调查又是民间行为,因此每当去当地派出所查询当年住户情况时,几乎无一例外遭到了派出所的拒绝,有的派出所让他出示单位开出的调查证明,否则也不予考虑。王炳毅说他一介草民,哪里能拿到什么单位调查证明。同时由于慰安妇当事人迫于社会舆论,本身也不愿意接受采访。在王炳毅20年的调查研究中,65位慰安妇中有40多位一开始明确表示不愿意接受采访。在已经完整整理出采访资料的22位慰安妇中,还有2位慰安妇的资料,被随后赶来的慰安妇的后人强迫销毁,当着他们的面烧掉。
“南京的慰安妇当事人中,现在公开站出来的就只有雷桂英老人一位。”经盛鸿教授说,除了此前不远千里来南京指认慰安所遗址的朝鲜老人朴永心外,在进入南京大屠杀历史事件研究范围内的慰安妇中,也就只有雷桂英老人勇敢地站了出来。
呼吁:抢救南京慰安妇历史
江苏省社科院研究员孙宅巍教授表示,南京大屠杀事件不仅仅是屠杀,而是包括“杀烧淫掠”这四个方面。南京的慰安妇就是大屠杀中的性暴力,这段历史的发掘就是对南京大屠杀事件更进一步的印证。对于慰安妇的研究,学术界已经起步晚了,现在就是要全社会动员起来,关注、重视慰安妇历史的研究。
“雷妈妈的生活来源就是每个月180元的征地补偿费。”孙宅巍说,雷桂英老人由于遭受了慰安妇事件,失去了生育能力,现在只有一位养子和一位养女在身边。前几年的时候,还依靠当街卖油条为生,生病吃药都吃不起。只有在她勇敢地站出来之后,才有一家医院出于爱心援助,报销了她的医药费用。据了解,雷桂英老人今年1月份在南京大屠杀幸存者援助协会做了登记,目前还没有拿到幸存者证明,因此仍没有获得援助协会或者民政部门的补贴援助。
“60多位老人大多去世了,40多所慰安所遗址也大部分被拆迁了。”王选说,在这样的情况下,社会各个团体都应该行动起来,尤其是年轻人,更应为中华民族的这段屈辱历史做点什么。
9岁被强暴 13岁做慰安妇
在讲述中,这位79岁高龄的老人用枯瘦的双手扒开花白的头发,头顶上现出一块红色的伤疤,“日本人用枪托砸的,腿上还被戳了一刀。”除了这些肉体上的伤以外,老人在她年仅13岁的时候,就被迫做了侵华日军的慰安妇。
13岁开始被骗做慰安妇
雷桂英出生于1928年。7岁时她的爸爸去世,妈妈在祭坟时被人“抢”走做老婆。幼小的她从此孤苦伶仃,一直在江宁上峰村、汤山镇一带流浪。9岁时,侵华日军侵占汤山,雷桂英被日军强暴;13岁时,雷桂英被骗入慰安所,成为一名慰安妇。
雷桂英老人13岁的时候,饥寒交迫的她受“吃一口饱饭”的诱惑,被汤山镇上的一位老奶奶介绍到一户日本人家里“带小孩”。到了这家叫山本的日本人家以后,才知道这是一家慰安所。起先,雷桂英还只需要负责带日本人的两个小孩,“带他们到街上去看戏”。后来,随着雷桂英一天天长大,终于有一天她被进慰安所的日本兵糟蹋了。这段慰安妇生活一直持续了两年多,直到雷桂英找到机会逃了出来。
那是1941年八九月份,我才13岁。”雷桂英记忆力很好:“你不知道鬼子那个畜生样,一张大通铺,五六个姊妹同时接客,后面一队鬼子等着进来。刚进去时,我不从,鬼子就用枪托砸我的头,又用刺刀戳我的大腿,血流了一身。”至今,雷桂英老人头上的伤疤还在,大腿上十几厘米长的伤口留下终身残疾,肌肉萎缩,走路一瘸一拐的。
十三四个姐妹一年半后只剩6个
雷桂英说,她们平均每天被四五个鬼子糟蹋。要是星期六、星期天,一个鬼子班长能带10个人一起来,一下来了三四十号人。她进去不久,一个姊妹就被折磨死了,床上一大摊血。日本老板见怪不怪,就招呼人拖出去埋了。有的姊妹接客太多,肚子肿得好高,日本老板就用脚踩平,命她继续接客。刚进去的时候有十三四个姊妹,其间鬼子还不断抢人来补充,但1年半后就剩6人了,其余全给摧残死了。
勇敢公证慰安妇经历
雷桂英是在1943年春天一个夜晚,谎称到后门上厕所逃出来的。17岁那年,雷桂英结婚,但婚后一直不能生育,后抱养了现在的养子。由于腿伤复发,1976年后,她再也不能劳动,在家养伤,利用一点中草药知识,替乡亲们敷药,治些小毛病,但从不收钱。对于这段屈辱的经历,她一直未对别人讲过,村里80岁开外的老人虽然知道,但也一直缄口。近年来,闲时她经常到村口的烟酒店串门,那儿有报纸卖,经常听到日本一直抵赖强征慰安妇的史实,非常气愤。得知韩国一慰安妇来南京指认慰安所后,她很受鼓舞。经过数个月思想斗争,她终于鼓起勇气揭开这段历史真相。2006年5月,雷桂英老人在江宁区公证处办理了公证,将自己被逼成为慰安妇的经历做了证据保全。她是目前我省首位对慰安妇经历做证据保全的老人。
在老人的讲述之后,南师大经盛鸿教授告诉记者,雷桂英老人此前指认了两处慰安所,一处是离汤山镇政府不远的农业银行,原称高台坡,她当年就是在这里当慰安妇的。另一处是汤泉东路60号,这里原来是日本军人的俱乐部,是当时比较大的慰安妇场所。
晨报记者 朱福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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